沉默良久,少女低声倔强道:“我不回去。”她拾起腰牌,起身绕过篝火走到李长安跟前,从李长安敞开的衣襟下塞进她怀中。而后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蜷起双膝双手环抱将下巴搁在上面,定定的看着火团出神。
装一幅可怜样给谁看!李长安气的嘴角抽搐,没好气道:“你们姜家人是不是脑子都不利索?”
小尾巴少女怔了好一会儿,轻轻摇头道:“松柏不一样,她打小就比我聪慧,比我有天赋,皇爷爷还在世时也时常夸讚她有父皇当年的风采。”
李长安彻底气笑了,在长安城闲晃的那几日没少听说过一句话“皇城有双女,岁寒平平,松柏无双。”何况少女腰间系的那块明斛翡翠,据说是当年先帝路过小天庭山从那洗龙池池底捞上来一块巴掌大小龙溪玉雕琢而成,莫说价值连城,这世间也仅有这么一块。小尾巴少女的身份不言而喻,正是当朝公主姜岁寒。
李长安不客气的道:“上回去兵部我已言明,与你们姜家两不相欠,你还来寻我做什么?”
若说先前这娇生惯养的公主还有些脾气,眼下也在这六日里磨去了大半。见李长安难得肯与自己搭话,小尾巴姜岁寒一下便打起了精神头,水汪汪的眼睛在篝火摇曳里熠熠生辉,“我儿时便时常听皇爷爷提起你的名字,说你当年如何仗剑江湖,如何一剑破千骑,如何打的那些北契蛮子屁滚尿流,就连父皇当时也对你讚誉极高,我便想有机会一定要见你一面。”
李长安嗤之以鼻,冷哼道:“那你皇爷爷就没跟你说他为何对我江湖传首,被武林宗门追杀的如过街老鼠,又是如何将那些江湖败类杀了个干净?”
姜岁寒怔了片刻,双眸逐渐黯淡下去。李长安冷笑道:“既已见过我,那你还有什么夙愿未了?”
姜岁寒环在双膝前的手慢慢握紧,交织纠缠在一起,将那光滑如镜的绸缎衣料拧出了折子。本该情窦初开饱尝相思年纪的少女眉眼间皆是无奈愁容,她艰难道:“我知道是姜家欠你的,来之前松柏有言在先,说父皇都办不到的事,我便更无可能。”
李长安点头,道:“她说的没错。”
姜岁寒蓦然抬头,神情坚毅道:“可
我与父皇,与皇爷爷不同!他们办不到的事,我来做!他们容不下你,我能容!”
李长安抬眸重新审视了少女一番,露出玩味的笑意,道:“反正眼下情形再遭也不比当年更遭,你就不怕我当真杀了你?”
姜岁寒顿时气焰全无,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道:“怎么不怕,虽不如松柏,但本公主好歹也是中三品的四品观海,加上那些死士暗卫,打不过逃总能逃的掉罢。”
在李长安不多不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只有别人吃亏,哪有人敢在她面前耍小聪明的时候,当下气的屈指虚空一弹指,正中少女额头。姜岁寒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出声示威。隻愤愤盯着李长安,将可怜装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