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仍是不开腔。
秦归羡隻觉着眼前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子兴许是个疯子。
“一辈子,只要你们祁连山庄不曾没落,我李长安这辈子的吃喝享乐,你都得供着。”
陆沉之闭眼叹息,感到一阵绝望。
秦归羡无比震惊,她听到什么荒谬之言?仿佛还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名字?
秦归羡虽不曾游历江湖,但也听那些负笈游学归来的家中子弟说起过,不仅读书能把人读疯癫,习武也能把人练疯狂,不若又怎会有走火入魔一说?而那个恶名昭彰的女魔头李长安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秦归羡甚至未曾思量半分,起身便朝门外走去。自己的姐姐理当自己亲手解救,本就轮不到外人插手,何况还是个入魔的疯子。
“哎,真是可惜,本是一个有望登顶胭脂评的美人儿,过了今夜便清白不保,你们旧南唐的大诗人张吉有句诗怎么写来着,恨不相逢未嫁时?”
秦归羡拉门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她转身愤然看向泰然自若的李长安,握紧了双拳。自幼便被人称讚为才貌双全的祁连山庄二小姐自然不会轻易上了李长安的贼船,一个是朝廷四品命官,一个是江湖魔道,只需稍稍细想其中利弊便清晰了然。
可秦归羡也明白,那份看似青云直上的阳关大道,却是用秦唐莞的一生所换来的。
值得吗?
不必问,秦归羡也知晓,在父亲眼里莫说一个秦唐莞,哪怕今日出嫁的是她秦归羡为了祁连山庄也便是在所不惜。一个女子罢了,皮囊生的再好,除了红颜祸水还能修出个圣人不成?
秦归羡定了定神,她再度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番,这个女子虽行径乖张口出狂言,但却是迄今为止,哪怕已过去了一甲子年间,天底下唯一一个曾修成剑仙的女子。
李长安看着秦归羡默然返身而归,斟了一杯递到她面前,道:“这是我专程为秦小姐要的一壶酒。”
打叶竹的余威显然令秦归羡有些回味无穷,她看着白石杯中澄黄的酒水,眉头微蹙。李长安适宜的又道:“江南有一习俗,家中若有女儿,在幼时便会埋下一坛稻子酒,待女儿出嫁时才取出,故而名为女儿红。不知祁连山庄的庭院内可有埋上两坛?来此前老庄主又可曾挖出来?”
秦归羡神色隐忍,眼底有雾气翻涌,她仰头饮尽一杯,埋头沉默了良久,再抬头时眸子已然澄清。
“你若真是李长安,从郡守府掳个人出来算不得什么难事吧?”
李长安略有些无奈的道:“我的小姐,那可是今日喜宴上的角儿,多少双眼睛瞧着,你总不想我血洗郡守府吧?”
秦归羡将空杯放在李长安面前,道:“不若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