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干脆松了缰绳,转了个身躺在马背上,仍由马儿自己前行。只是她刚躺下,尚未闭目养神,就见一道凌厉无匹的枪风从天而降。她笑了笑,抬脚抵住枪头,言不由衷道:“你若
入得一品,这一枪兴许能逼我下马。”
陆沉之身子倾斜一翻,尚未落地前,转身又刺来一枪,仍是被李长安三指拑住了枪头。陆沉之收回枪,跃上了马背,面上丝毫不见气馁。
李长安坐直身子,与她并驾齐驱。陆沉之目视前方,对她视若无睹。
李长安叹息道:“陆丫头,做丫鬟会端茶递水,宽衣暖床便好。舍身救人,这是女侠才做的事儿。”
李长安愣了愣,她不由的记起了那个白衣女子。
陆沉之目不斜视道:“我隻想赢你,救与不救是我的事,你不必多管闲事。”
李长安笑道:“那以后我陪你练枪。”
陆沉之蓦然转过头,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望向前方,小声道:“随你。”
跟着李长安一路行来,陆沉之从不过问她要去向何处,当李长安说今夜不入城镇,要在山中过夜时,陆沉之照旧拾了柴火支起火篝,等着李长安猎了野味回来烤的金黄诱人,一如以往。只是她看着看着便不由得入了神,眼前浮过一桌的饭菜以及南星的脸。
身在与世无争的婆罗门,尚有不悔的庇护,本该无忧无虑的南星却不自在。身于钟鸣鼎食的世族,才貌双全的祁连山庄二小姐也不自在。那与情郎双宿双飞,往后需得东躲西藏的秦唐莞便自在了吗?曾天下无敌,如今却沦落成女魔头的李长安便自在了吗?
眼前忽然递过来一隻油水滋滋的猪蹄,陆沉之眨了眨眼睛,接过手中。
李长安余光撇了她一眼,撕着手中的肉,不经意道:“有心事?真少见。”
陆沉之沉默的咬了一口猪蹄,嘀咕了一声:“不辣。”
李长安哑然失笑,“你若想吃辣,明日我们便入城。”
陆沉之轻轻摇头,转着手中的猪蹄,过了许久,才道:“女魔头,何谓剑意?”
李长安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按理说,陆沉之的资质虽比不得那些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却也比常人高出许多,毕竟是枪圣的后人,近水楼台怎么也不该平平无奇。但却在二品徘徊了三年之久,虽说武道一途千险万阻,但依着李长安看来,陆沉之绝不仅于此。先前有一品之上靠天赋一说,这天赋讲的便是个悟性,与天地共鸣非自身所悟不得其源。若尚有心结所阻,便更是难如登天,故而一些武道奇才往往心思纯粹,如武当玉柱许无生,生来一心问道,心中唯有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