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张开大嘴,反咬在老人手臂上。再等他定睛看去,狼背上的绿袍女子早已消失了踪影。余祭谷心下大骇,顾不得雪狼的撕咬,再度挥出一拳。雪狼似早有防备,毫不恋战松口躲避。
余祭谷回头张望,只见那抹绿影跃过了殿脊飞檐,去的方向正是金鲤池。他转身尚未踏出一步,身后的雪狼落地便朝他猛攻而来。
一人一狼,你追我赶。人攻狼便躲,人躲狼便攻,如此反覆。
如雪狼白矖这等灵兽,生来便可与天地共鸣,成年后皮毛坚硬如石,利爪如铁,非一品之上不可匹敌。饶是余祭谷想要在瞬息之间分出胜负也并非易事,可只要拖延一时半刻,那绿袍女子的目的便达到了。
金鳞池,有光芒,照耀万丈。
余祭谷怒喝一声,气机如潮水倒倾,雪狼巨大的身形被震飞出去。它从地上爬起,仰头长啸。
魁梧如白猿的身躯从天而降,宛如一道飓风从夜幕倒灌入人间,绿袍女子退避不及,隻得撑开全身气机双臂挡在头顶,硬接了这撕裂漆黑的一拳。风如刀割,绿袍周身无完璧,脚下阵阵龟裂,入土三分。
池面忽然有一巨大的金色鲤鱼跃出水面,头颅两侧长须如龙,腹下生有四鳍,隐约成爪状。池边二人见此一幕,皆是一愣。绿袍女子先一步回神,抽身而退,随即足尖一点,拔地而起。
余祭谷抬头望去时,那抹雪色的狼影已落在了池畔的另一头,再几个纵跃间彻底隐入夜色中。
老人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翻涌至喉头的气血,朝池面望去。水波荡起丝丝涟漪,仿佛一场镜花水月,唯有老人低声喃语。
“那人,该是时候回来了罢。”
李长安与洛阳二人各怀着心思,路上就走的慢了。晃晃悠悠过去了半日,才走到那日与东越老魔头相遇的地方。又慢慢吞吞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一处终于要南辕北辙的岔路口。往左是黔中道,一路直通长安城,往右是江南道,顺着东南走便是李长安所去的方向。
这条官道承接两条中枢大道,虽路窄不平,却行人不少。一路上茶摊酒肆屡见不鲜,只是二人刚出城都没那份心思。
李长安望了一眼立在路边的桃花酒招子,问道:“要不在此处歇歇脚?”
洛阳没有吭声,只在酒招子前几步勒马停下,而后下了马。李长安嘴角微扬,立即翻身下马,脚下快了几步,跟在她身侧。
忽然李长安感觉怀中一沉,低头看去,那细嫩青葱的手已缩了回去,留下一个荷包在她怀里。
“这是何意?”
洛阳斜了她一眼,风轻云淡道:“你不是身无分文吗?免得你急眼了干出什么打家劫舍的混事来,反正我回去的路上也用不上,不过这顿饭得你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