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洛阳这样一个既无江湖经验,且脾性又差的雏鸟儿独自去干些偷鸡摸狗,掩人耳目的勾当,李长安委实放心不下。生怕哪家不长眼的活计说错话,惹恼了这位姑奶奶,砸店事小,引来官兵就不好收尾了。
躲在小树林里的李长安正忧心忡忡,长叹短吁时,焕然一新的白衣女子手中拎着个灰布包袱拨开了繁茂的枝桠,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洛阳左右张望了一圈,才瞧见窝在一株大树下,衣衫褴褛的李长安。她一面将包袱丢到李长安跟前,一面走过来,道:“赶紧换上,我已在城中客栈订下了一间客房,一炷香后便会有郎中来为你看伤。”
许是未料到雏鸟儿的洛阳办事如此效率,且仅是去了一个时辰,便将细微末节也考量的如此周全。李长安一时半会竟无言以对,隻呆呆的捧着包袱,看着洛阳。
洛阳不知她脑子里又断了哪根弦,皱眉道:“愣着作甚,难不成还等我伺候你更衣?”
李长安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翻出包袱里的衣裳道:“倒是小瞧你了。”
冷着脸的白衣女子深知李长安没脸没皮的性子,干脆背过身去,不想占半点便宜,虽在小天庭山洗龙池边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但眼下不同当日,嘴上却仍是不肯退让半分道:“你当我是深闺大院里的千金小姐,还是高墙后宫里的公主殿下,如此不谙世事,不懂分寸?”
“难道你不是?”
洛阳猛然回身,李长安已脱了个精光,比上次在李相宜的画舫上还要
光溜,不着寸缕。二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无论洛阳面上再如何的镇定自若,到底是知羞耻的年纪,隻一瞬便又慌忙转过了身。
她握紧了拳头,沉声道:“你若再提及此事,定不轻饶。”
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洛阳听见李长安轻叹了口气,道:“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老混帐知道,兴许长安城里的那位也猜出了个大半。李相宜在烟花郡现身,不是没有来由的,这层窗户纸,捅不捅破都已无意义。”
白衣背影轻颤,紧握剑的指节发白,半晌过后,只听洛阳轻声道:“走快些,那郎中怕是已在来的路上。”
不等李长安,洛阳已先一步朝林子外走去,不料手腕忽然一紧,便被身后追来的人大力一拽,始料未及的扑进了李长安的怀里。洛阳恼羞成怒,才抬头望去,隻觉唇上一片冰凉,眼前是李长安近在咫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