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指了指武当山,又指了指西面,那正是五陀山的方向。
澹台清平也不戳破,随着李长安走入亭子,二人坐下后,李长安朝下望去,亭子朝外的一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此话怎讲?”
李长安收回目光,拍着脑门笑道:“你许是不知,我十几岁时便与这二人相识,打那会儿起便听他们针锋相对,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所以我就立了个规矩,在这亭子内就不准吵架,谁敢说个不字我就给他丢山下去。后来,他二人吵的日子就少了,要吵也极少在当着我的面儿。”
澹台清平想了想,微笑道:“确是不曾听师尊提起过。”
李长安难得女儿家姿态的撇了撇嘴,幽怨道:“陶传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能说我什么好话。”
澹台清平斟酌了片刻,道:“其实师尊……”
李长安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望着亭外雾气缭绕的林海,轻声道:“清平啊,你可曾怨过我?”
多年来,一直如履薄冰的见微宫宫主垂眸沉寂了良久,而后缓缓抬头笑道:“不曾。”
李长安转头看着她,嘴角擒着笑,“若放在六十年前,我一定杀了你。”
无语亭外云海林海交迭,仿佛人间仙境。
亭内,杀意弥漫。
澹台清平稳如盘石,面不改色,实则如坐针毡,背后的衣衫隐隐透着湿润。紧绷着的那根弦在李长安嗤笑一声后,松懈了些许。
“不都说了是六十年前嘛,我李家人的眼里可是容不得半点沙子。只不过如今这些破事儿,可就不归我管了,姜家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江山又不是我李家的。”
心思玲珑的见微宫宫主此刻竟不知该如何接话,隻得微微垂首,沉默不语。
李长安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转头望向山峰之上,眯眼笑道:“依我看,那老头儿明日就该出关了,到时你看着就好,无论出了什么事儿也别插手。”
澹台清平抬头看向她,尚未张口,就听李长安又道:“就说是我说的。”
澹台清平站起身,朝李长安欠身道:“清平遵命。”
紫竹林里,在感知到杀气的那一瞬,洛阳便睁开了眼,出林子时便瞧见两个人影有说有笑的正朝紫竹观走来。虽然平日里澹台清平在外山弟子面前端足了架势,时常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在洛阳面前,这个一手把她带大的女师父极为亲和。但如此不拘小节的侃侃而谈,在洛阳看来,也甚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