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尉斜眼瞧了他一阵,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没好气道:“放你/娘的屁,魏老三明明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还喝酒,喝狗/日/的马尿吧!”
那同僚忽然用手肘捅了捅了他,低声道:“诶,你瞧,谁来了。”
副尉抬眼看去,就见一小队人正步走来,他暗自算了算时辰,原是到了换岗的时候。走在队伍的末端的汉子有着一副超出常人的健硕体魄,故而,即便是在身形较为高大的北雍人里也显得极为扎眼。再加上汉子刚毅的面容以及下巴上那一圈虬髯,简直比粗狂不羁的北雍人还要北雍人。
副尉不怀好意的笑了,朝那汉子招了招手,“赵
魏洲,你过来。”
正是几月前从幽州千里而来投军的赵魏洲迟疑了片刻,走出队伍,在副尉跟前立定,恭敬询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方才大将军吩咐,城垛上要加派人手,你再去营里喊些弟兄来,记住要眼神好的。”
“这……”赵魏洲迟疑不定。
若是不答应,这本就与他有些过节的副尉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可若答应了,岂不是犯了僭越之举,在军纪严苛着名的燕字军中,那就不是三十铁棍能了的小事儿。
见状,那副尉冷哼一声,道:“怎么着?你小子挺横啊,这点儿小事都使唤不动你了?”
赵魏洲暗自叹了口气,欲要应下,蓦然隻觉小腿肚子一痛,不自觉就屈膝跪了下去。低头看去就见鲜血直流,尚未等他反应过来,头顶上便传来那副尉变了嗓音的惊呼声。
“谁!你是何人!胆敢光天化日行刺我燕字军的人!”
赵魏洲抬眼望去,环视了一圈,就看见了那个从容不迫,一脸风轻云淡立在上城垛的石阶上的青衫女子。他登时瞪大了眼睛,这人不是……
青衫女子颠了颠手中的石子,轻描淡写道:“李长安。”
换做旁的地方军听到这三个字,兴许早就吓破了胆儿。可燕字军不愧是常年在战场上的厮杀中磨砺出来的铁血儿郎,那副尉仅是一愣,便阴笑道:“好你个女魔头,竟敢在北雍撒野,方才便是你在城垛上,害得我挨了大将军一头盔。弟兄们!给我拿下!”
赵魏洲觉着李长安好似朝他笑了笑,再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之后,副尉忙着满城去搜人,也就没空闲管他这个身份低微的小兵卒。可李长安贸然现身只是为了替他解围,赵魏洲光想想便觉着天方夜谭。
另一头,燕赦刚回府,刚走到后院就见一人坐在他家的庭院里悠然喝茶。
人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手里的茶也不知从哪儿顺来的。
燕赦大步走到那人跟前,那人抬头衝他一笑,道:“可算回来了。”
印证了心中所想,先前在城垛上看见的果真不是他老眼昏花,燕赦轻叹了口气,道:“容我先去换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