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开郎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愣了片刻,指着不远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李相宜道:“将军,那姑娘……”
燕白鹿转身朝李相宜走去,面无表情道:“不用你管,做好你分内的事。”
上小楼的当家花魁显然没眼福见识到燕小将军威风的一面,不然定会讶异于白马营的可怖实力。北契这三名提刑客虽不是一流高手,但也不是一般军卒随便可对付的,足见燕字军的精锐水准以及弦机弩极其可怕的杀伤力。
燕白鹿蹲下身,探了探已然昏死过去的李相宜的鼻息,松了口气。她横抱起李相宜,朝林外走去。
若不是李相宜临危前对她说的那两个字,燕白鹿大抵不会这般贸然出手救人。
只因她道,快走。
燕白鹿叹了口气,抱着李相宜站在梨花儿旁边,有些不知所措。这伤势看着便不轻,若不及时处理,留下了病根如何是好。但此处离邺城尚有一日的脚程,便是梨花儿驮着两个人在擦黑前也赶不到。
丁开郎一路小跑着从树林里出来,禀告道:“将军,人都死透了,从衣着上看应该是北契蛮子没跑儿了,但身上没其他物件,不知究竟是军营里的人还是江湖上的人。”
燕白鹿走到一颗树下,将怀里的人倚放在树边,沉声道:“就身手而言,多半是江湖人士,你回去吩咐一声,将人就地掩埋,再去寻一辆马车来。”
丁开郎偷偷瞥了那负伤昏死的女子一眼,苦着脸道:“这冰天雪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上哪儿……”
燕白鹿转头瞪着他,提高了几分嗓门道:“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看着比平日里脾性更加暴躁如雷的燕小将军,丁开郎半声都不敢出,慌忙转身一路小跑折返了回去。许是女子的缘故,要在狼豺虎豹般的燕字军中竖立威信殊为不易,但军营里的士卒都知晓,燕小将军虽是个牛脾气,平日里也总是一副一板一眼的模样,待人却还算亲和。丁开郎眼下有些欲哭无泪,早知如此,就不该捅破那层窗户纸,将军定是心有怨气,连带着他也无辜遭殃。
一炷香后,丁开郎气喘吁吁的驾着马车回来,燕白鹿已为那姑娘简单包扎了伤口。
丁开郎跳下马车,一手撑在座驾上,一手撑着腰,喘着粗气道:“属下跑了二十里路才在一猎户家寻来的,平日里那猎户当货车使,里头有股子骚臭味儿,将军您就将就着用吧。”
燕白鹿跳上车,掀开车帘,顿时身子往后猛的一仰捂住了口鼻,眉头拧成了山川。丁开郎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与之对视,良久才听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叹,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所幸车内铺了一层上好的熊皮,燕白鹿轻柔的将人抱入车内,转头朝丁开郎吩咐道:“你带一队人去前头开路,吩咐下去疾行军回程。”
丁开郎不敢迟疑领命而去,燕白鹿亲自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