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节收敛了心思,开口道:“殿下方才的残局,可否容下官观摩?”
三人回到院中,卢八象细看了一番,笑道:“楚寒山这隻老狐狸,这一手雾里看花的障眼法竟蒙蔽了世人二十多年。”
陈知节眉头微蹙,“范首甲后第一谋士的楚寒山?”
姜松柏看着棋盘,冷声道:“正是此人。”
卢八象手指在酒葫芦上摩挲,问道:“殿下怎突然兴起,要破这二十年来无人能破的残局?”
姜松柏面色一僵,沉吟了半晌才道:“半月前我在书阁无意间翻出了这本残局,便去大祭酒处询问此事,一问才知,并非二十年间无人可破,而是此本残局当年刚送到太学宫时便已有人破局,只是那人不愿张扬,上一任司徒祭酒便瞒下了此事。”
陈知节心头一震,卢八象疑惑道:“当年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先有花开雾里,后有雾里看花,这两本残局拓本几乎学子中人手一本,甚至传到了北契,亦无人能破。莫说王朝那些顶尖国手,就连与范西平仅差十子的司徒大祭酒都期望范西平能出面破了此局,难不成当年还有比范西平更胜一筹者?”
姜松柏似不情不愿的轻轻点头,吐出三个字,“李长安。”
陈知节如遭雷击,那个写文章狗屁不通的李长安!?
素来儒雅的斗酒学士险些失了仪态,愣愣道:“了不得啊……”
在商歌,初一拜天师,十五上天山。
头几日夜里,全长安城的百姓都瞧见,钦天司那座高楼顶上点起了一盏琉璃灯,亮如白昼。隔日,十六匹白马拉着金顶銮驾从北轴御街出了城门,红绸银甲的亲卫军前后足足有上千骑。
于是乎,世人皆知,女皇陛下出长安城了。至于去向何处,有流言在坊间传开,说是向北,必是去了武当山。
随后,天下哗然。
天师府委实沉得住气,期间没有传出半点动静,流言乱飞了好几日,便也逐渐消停下去。毕竟是饭后闲茶,市井小民才不关心什么道教祖庭,什么黄紫贵人。反正就算真有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也轮不上这些平头小百姓。
原本正月十五该是还愿的日子,但长安城里传来风声,说是女帝陛下要前往武当山,今年武当山便不再待客,北凉道后半段儿早早便设了卡,闭路封山。雍州百姓一片怨声载道,但正月十五这日却无人出城。
这日也不知刮了什么阴风,邺城东郊那座鬼宅门前停了一辆马车,所幸无人出城,便也没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