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所动的少女一把抓住了剑尾,梗着脖子道:“若你肯收我为徒,练个两三年,我便能将他们杀光!”
不公剑忽然颤鸣,如镜花水月一般一晃而逝,李长安面色一凝,盯着被仇恨蒙蔽心智的少女。
屈斐斐悄悄往后挪了挪,杀人她见得多了,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她也见得不少,下场几乎大同小异。虽不知李长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但就衝着这喜怒无常的脾性,这丫头多半凶多吉少。她不求旁的,只求李长安在杀人时利索点儿,莫要将血溅她一身。
“好大的口气。”
李长安握剑的手腕一番,李子又顺势被提了起来,接着令屈斐斐也大吃一惊,只见李长安将剑柄转到了李子面前,似笑非笑道:“拔剑,我瞧瞧。”
李子愣了半晌,才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握在了剑柄上。冰冷的触感令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噌的一声脆响,不公出鞘。
虽在流沙城混了好几年,但少女显然不曾有过一件像样的兵器。凛冽古朴的不公握在她手中,仿佛一柄孩童玩耍的木剑,要架势没架势,要气势没起势,就连剑锋都黯淡了几分。
但少女的眼眸,却比任何一把宝剑都要锋锐。
李长安走后,屈斐斐呆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身旁的少女抱着那把古剑笑的比街头包子铺的傻闺女还傻。她已记不清李长安究竟有没有答应,但依稀记得,最后李长安问的一句话。
“报仇,就这么重要?”
身边的少女仿佛用尽全身气力的重重点头。
“比命更重要!”
屈斐斐不明白,活在这座城里,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事。能活着便很好,旁的事只需量力而行。至于江湖人口中的恩怨情仇,屈斐斐从未有过值得为之拚命的人,也未曾有不顾一切飞蛾扑火的心仪之人。楼里迎客几年的角儿都说,这世上或许有托付终身的男子,但在这里,没有。
屈斐斐看着劫后余生的少女李子,羡慕不已。
与中原许多只会虚张声势的江湖人士不同,林整并非只是个撩狠话的莽夫,当日便派了人手在花栏坞的街头滋事寻衅,专挑那种看起来便好捏的软柿子下手,对花栏坞里的姑娘却客客气气。
在这座人人望风靠天吃饭的一方天地里,小道消息传播的极为迅速,稍微有一星半点儿风吹草动,就连城墙根脚下乞讨的老聋子都知晓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花栏坞的街头便一片萧条,路过的行人皆纷纷绕道而行。
而此时此刻,李长安又坐在了那间暖阁内,喝着玉娘子亲手煮的沙茶,悠然惬意。
放下琉璃茶盏,李长安砸吧了两下嘴,道:“原本此事我不便插手,不过那丫头死活要拜我为师,还请玉娘子为我想个折中的法子,人我要带走,但事儿也得摆平。”
李长安是什么样人,玉龙瑶自然知晓,绝不会因一时兴起便收那小姑娘为徒,否则早在一甲子前,这人便桃李满天下,如今怕是徒子徒孙都能自立门派了。但玉龙瑶仍是谨小慎微的问了一句,“你当真要收她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