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儿猛然抬起头,身子一动,那句“带我一起走”险些就脱口而出。但瞬时又想起昨夜自己厚着脸皮扑在人公子的怀里,还说什么你真好看之类的孟浪之词,一张俏脸就红透了半边,连一声公子都羞于启齿。
李长安看着少女欲言又止的娇羞模样,心头不由浮现一抹身影,那人当年对自己表明心意时,也是这副可人模样。
少女情初窦,最是动人心。
可如今再看,却已是心如死水。
收敛起心思,李长安笑道:“听说你们要去汴梁,兴许咱们还能再见。”
隻一瞬,洪秀儿又恢復如初,宛如一隻雀跃的小鸟,眸子有了光彩,却问的小心翼翼:“当真?”
这回李长安未再多言,隻笑着点了点头。
晌午前,两拨人马各自启程。洪秀儿的眼眸随着视野中白衣公子渐行渐远,仿佛一盏即将油尽灯枯的烛灯,最后只剩下一点风中残存的小火苗。
洪高虎叹了口气,瞪了一眼谢时,大抵是怒其不争。青年剑客却不为所动,仍旧如影子般安静跟在少女身侧。
广阔无垠的原野上又徒剩师徒二人的身影,李得苦瞥了一眼躺在马背,晒着日头依旧风流倜傥的白衣公子,担忧道:“师父,我听说花栏坞里的姑娘大都为情而死,洪秀儿会不会也因你而死啊?”
李长安顿时气笑了,睁开一隻眼看着她,道:“先前谁骂她水性杨花来着?如此一位有容乃大的姑娘,又岂会因为一条小鱼儿从而放弃整片池塘?”
腹中无点墨的小丫头低头瞧了一眼同样没什么斤两的胸前,疑惑道:“有容……大?”
李长安已不忍再往下听,打断道:“趁着日头好,再把前几日教你的那一页书读几遍,还有昨夜落下的今日一并补上。”
青黄交映的草原上,伴着微风,伴着鹰鸣,扬起了响亮的朗朗读书声。
这恐怕是天下文人学子都不敢妄想的奇妙景象。
读了一下午的书,李得苦不仅口干舌燥,五脏庙也敲锣打鼓。当李长安满意点头时,她抱着水囊猛灌了好几口,但又不敢多喝。毕竟此地水源稀少,虽说凭师父的本事寻一处水源不难,但李得苦用头髮丝儿想也知道,这种苦差事最后铁定落在她头上。
师父收徒弟难道真是为了传经授道?不就是为了多个人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