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倒是稀奇,楼解红非但没与她一般见识,甚至走近前来,戳了戳她脸颊上的梨涡道:“这么一瞧,小丫头倒有几分讨喜,再过几年姐姐教你些魅惑男子的手段,床上的床下的只要你想学,姐姐保管倾囊传授。”
李长安面无表情的伸出一指,抵在楼解红的额头将她推后了几步,道:“从今日起,你离我徒弟远点儿。”
楼解红直起身,妖媚一笑,张口咬下,却扑了个空,仍不死心的朝李长安抛去一眼秋波。看的李得苦打了个激灵,以前常听村里的人说村尾的寡妇是老虎,彼时年幼尚不知其意,如今算是亲眼见识到了,虽不知楼姨是不是寡妇,但显然比村尾的寡妇更凶猛。
临走前,楼解红问道:“此事你当真想好了?”
李长安未言语,只是看着她。
这一路楼解红虽未多言,但李长安也能猜出个大半。师徒二人虽竭力避免入城,走的大都是荒郊野岭,但近一月北契提刑客皆未有动静。若不是这帮提刑客太过无能,便是皆被上小楼的人拦了下来。这其中折损的人马,远比当年女帝继位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长安抬头望向汴梁城的方向,淡然道:“且去试试运气,总不能老躲着,拾人牙慧。”
面无笑意的楼解红油然生出一股凉薄的气态,垂头低眸道:“我知道了。”
李长安最后嘱咐道:“此事你莫插手。”
楼解红再度恭敬垂首,独自离去。
李得苦很是不解,想问却又不敢。先前师父便说过,这些事日后自会告诉她,眼下时机未到。看着那缕红绸渐行渐远,李得苦隻得按下一肚子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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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位于终南州中部,算是北契早些年几个富饶起来的城池之一。百年前北契部落繁多,朝政制度尚未成体系,每个州郡以部落划分,均有一至两位大王统领。随北契王朝统
一,八国士子流亡至此,重整朝纲,大多沿袭旧八国製律。与商歌王朝的郡守刺史大同小异,每州设一名节度使掌兵,一名知州府掌政。终南州则很有意思,知州府竟是那位君子府掌门人长生剑,而掌兵者的节度使竟是一位文臣。
人说慈不掌兵,李长安觉着这位文臣大抵是个样貌粗狂的健硕汉子,否则在虎狼一般的北契兵卒里如何立威?
其实商歌王朝早年间也有过类似的做法,但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郡守大人上任不过三个月,就跑到长安城跪求卸甲归田。商歌的兵卒尚且如此,又更何况是北契悍卒?
那位长生剑也很是不简单,如今商歌武林虽号称百年茂林,但江湖与朝廷仍是泾渭分明,甚至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富贾权贵瞧不起江湖武夫,江湖武夫亦不待见权贵世族,但那些真正的世外高人又另当别论。当年江湖上有句话说的好,“一顶官帽才值几斤几两,可比得上吾辈千古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