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起了风,哭昏过去的慕容喜卷缩在李长安脚边,梦里还在抽噎。篝火左右跳跃,似极了雀跃不已的天真少女。
李长安望着火光怔怔出神,一旁抱着剑的薛东仙不知是醒是睡。
不知过了多久,李长安身子动了动,薛东仙开口问道:“想好了?”
李长安笑了笑,牛马不相及的道:“我在中原时结识了一个小姑娘,身世与她很是相似。家大业大,同样无兄长,唯有一个天资过人的妹妹,唯一不同便是家中长辈偏偏对她寄予厚望,她自知不如妹妹,曾也想脱离桎梏,可惜身不由己。”
李长安转头看向薛东仙,“薛姑娘,你一直游历中原,为何对此事知知甚多?”
薛东仙不曾迟疑,道:“君子府自有门道。”
李长安笑道:“那邓君集对姑娘当真是信任至极,还是说耶律楚才才是姑娘真正的主子?”
薛东仙不置可否,隻低声道:“奉劝阁下,莫要妄自揣测,否则对你我都没好处。”
话既至此,无需再往下深究。
李长安轻叹了口气,起身脱下外衫,盖在了慕容喜的身上。
风餐露宿了两日,自幼家境优渥的慕容大小姐显然没吃过这等苦头,但有前车之鉴,她不敢出声抱怨。只是从未给过李长安好脸色看,不仅如此还很有骨气的说什么不愿与卑鄙小人同乘一骑。于是李长安隻得勉为其难的把她放下了马,而后用绳子捆住她的双手,拖在马后走。
慕容喜自是拚死抵抗,说什么也不肯走半步。
李长安好心劝道:“你若不走,磨穿了鞋底,到时受苦的还是你自个儿。”
慕容喜干脆一屁股坐下,扭过头不看李长安那副令人肝火直烧的嫌恶嘴脸。可没料到李长安竟真不顾她死活,骑着马就径自往前走,虽走的不快,但没多会儿屁股底下便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见慕容喜最终迫于无奈爬起身跟着小跑起来,李长安得意的笑道:“这才对嘛,若把屁股瓣儿磨开了花,到时候就算你想去勾栏都去不成了。”
这若能忍气吞声,那便有愧于慕容大小姐近二十年的娇生惯养,慕容喜大声骂道:“姓李的!有朝一日,本小姐定要挑断你的手脚,将你扔去勾栏里任人玩弄至死!”
李长安头也不回的笑道:“好,本公子等着。”
就这么走了两日,原本光鲜亮丽的慕容大小姐,不但蓬头垢面,面色也因饥肠辘辘而显得有些蜡黄。若不是身上那套尚且还看的出本质的华服,便与街头小乞丐别无二致。再看看马上那二位神仙眷侣般的人物,一黑一白均是一尘不染,仿佛刚从高庭府邸里出来的富贵公子夫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