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左等右等,等到日落西山仍不见人归,刚走出门没几步,便被那花甲老奴拦住了去路,告知她大小姐为感激夫妇二人,今夜便将尊夫人留在了闺中好生款待,至于身为男子的李长安大小姐亦是备下了丰盛酒菜。
临走前,花甲老奴凑前一步,脸上露出隐晦笑意,低声道:“大小姐还交代,公子若嫌房中冷清,府中花怜舞娘皆有,可需老奴为公子安排几位贴心的?”
李长安笑了笑,“多谢小姐好意,有好酒好肉便可。”
老奴不以为意,以往来府上装雅士风度的年轻士子十个里头就有九个,这样貌举止皆不俗的白衣公子若敢明目张胆的贪图美色,倒要叫花甲老奴暗地里竖大拇指。
老奴走后,不多时便差人送来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李长安忽然改了主意,唤住最后一个出门的女婢,道:“独自饮酒未免太过乏味,既然你家大小姐一番好意,我若推辞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把你们府上最拿得出手的女子请来,陪本公子喝酒!”
花甲老奴手脚倒是麻利,李长安这才三杯下肚,便领着一个身段俏丽的小娘匆匆而来。进得门来,老奴先是微微躬身示礼,而后略显歉意道:“今夜府上宾客多,绝不是有意怠慢公子,这位小娘虽容貌不及其他几位出彩,但手艺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公子今夜隻管安心享用,绝无人打搅。”
李长安微微颔首,笑道:“多谢你家小姐款待。”
慕容一族得以在南庭二州广结良缘,这些微末手段自是必不可少。李长安眯着眼打量了一番跟前亭亭而立的女子,不由得暗叹慕容德明真是煞费苦心。花柳巷里出来的女子再如何被人吹捧的天花乱坠也比不得自家悉心调、教出来的手段老练,就说这伺候人的功夫,一个眼神,一抹姿韵皆在举手投足间,纵横风月场的老餮只需一眼,心中便高判立下。但唯有上小楼里的姑娘,据说那些口味刁钻的京官都能伺候的服服帖帖,故而李长安一直想找个机会去开开眼。
若换了青楼里的女子早就扑上来一通矫揉造作,足见慕容德明的养人功夫不浅。那曼妙身姿的小娘柔柔欠身,身上是旖旎风光,身下是万种风情,嗓音婉转道:“奴婢花信见过李公子。”
李长安低头把玩着手中酒杯,吟道:“一百五日寒食雨,二十四番花信风。姑娘可是有个姐妹,名寒食?”
花名唤作花信的女子掩嘴轻笑,“公子好文采。”
李长安勾了勾嘴角,斟满一杯酒放在身侧空位上,花信这才小步走来轻巧坐下。待她饮下那杯酒,李长安问道:“姑娘酒量如何?”
花信挺了挺胸脯,柔声道:“小女子自比不了那千杯不醉的大汉,但也可陪公子尽兴便是。”
李长安看着她,但笑不语。
花信自觉提起酒壶,将两杯续满,接着举杯再饮。李长安不动声色看着她连饮三杯,笑意渐浓,终于伸手按下了她的酒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姑娘可慢些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