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秦归羡抽回思绪,耐不住寒意的李长安先开了口道:“你与她的好事,成了?”
云里雾里的秦二小姐呆愣转头看向那坏笑的女子,随即恍然大悟,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以为谁都像你似得,有贼心没贼胆。”
李长安也不与她计较,笑道:“成了是好事,以前我在军营里,听那些大老爷们儿讲的最多的就是,若真心喜欢一个女子便与她结为夫妻生儿育女,旁的都是借口。这话糙理不造,你们二人虽不能有子女,但也算有了夫妻之实不是。”
江南女子脸皮薄,在外最是注重声誉,秦二小姐听的目瞪口呆,竟也无法反驳。
李长安呼出一口白雾,收敛了笑意,转了话锋道:“北契王帐效仿商歌广纳良才,几十年来国昌兴旺,江湖在朝廷的管制下甚至比中原更加如日方升。这些年北契投入战场的江湖高手虽不足以成就一夫当关的大景象,却也令商歌在东西两线吃了不少暗亏。女帝下定决心肃清江湖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此番赴京若能回来,也算给武当山求了一道免死金牌。你二人在山上虽避的了一时,藏有百年江湖底蕴的祁连山庄却无人可保。”
秦归羡面色凝重,单薄身形却自有一股家主之风由象而生,她沉声道:“父亲曾说一家和睦不过三代付出,一族兴衰则子孙共济,而一宗绵延却是百年世代传承,其中代价非常人所受。老祖宗眼光长远,用我姐做代价换取朝廷庇护,父亲虽不认同,却也不阻拦。在他们眼中祁连山庄的延续胜过一切,可在我这里,世上只有一个秦唐莞,此生非她不可!”
李长安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那座渐渐展露在眼前的无语亭,记起一甲子前她也曾如此狂妄,不可一世,当着不是大真人的道士,也不是佛门圣人的秃驴说过类似的言语。
那一日,她下了山,她的剑却登上了山峰之巅。
仅算资质尚可的秦归羡自然不可能如李长安一般一步登天,她接着道:“李长安,旁的我不奢求,只求秦唐莞在北雍能有一处容身之地,不受世事侵扰,不受世人污浊。他日我若能归来,定迎娶她入门。”
李长安停步,立在亭前,转头看向秦归羡,平静道:“二小姐,你会后悔的。”
秦归羡微微摇头,笑容凄惨又
无奈,“没有她,我更悔。”
起初相识,第一眼李长安便觉着这个隐忍不发,始终面色平静的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嫁做人妇的女子与她自己有几分相像。皆是世俗难容,又皆是逆天而为。
天地难容我,我便自容天地去。
李长安默然点头。
无需多言,二人并肩往回走。
秦归羡轻声问道:“何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