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自嘲完后,再度俯身朝王西桐摊开一隻手,勾了勾。王西桐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大变,一脸惊恐的看着李长安,双手猛然护在胸前。
燕白鹿想笑,却不能笑。
李长安脸一黑,懒得再与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刺史之女戏耍,径直伸手夺过了掉在她脚边的弦机弩。王西桐大惊失色,慌张之余赶忙伸手阻拦,
李长安却已抽身而去,将弦机弩递到燕白鹿面前,问道:“这是现役的,还是旧时的?”
燕白鹿接过弩,仔细端详了一阵,而后转身又递给了身后的宁折,道:“宁将军,我若没记错,这应该是第二代的机弩,十几年前便更替新陈,我只听祖父提及过,不曾亲眼见过,你看看。”
宁折拿在手中,隻粗略扫了一眼,便笃定道:“将军说的没错,这确是二代机弩,为求杀伤力更广,设有三条箭道,射程不足百步,且上弓拉弦间隔长,三代虽有所改进,但对机弩手的臂力仍是太高,故而现役所用的弦机弩才取轻避重,改为两条箭道,同时射程更远,后发力更强。”
弦机弩重新回到李长安手中,她把玩了一下,而后将弩头对准了王西桐,笑着道:“五十步内,弦机弩一箭号称可匹敌小宗师一剑,这二代旧弩怕是隻高不低,王姑娘,你先前想用这玩意儿一箭射穿我的脑袋,且不说你私藏机弩一事,仅刺杀我一事而言,光砍你一人的头可不够啊。”
王西桐似缓了过来,咬着牙忍着疼站起身,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刺史府的人抵命?”
李长安眯起眼打量了她的神情片刻,笑意玩味道:“看来你隻知我途径于此,并不知晓我究竟要去哪儿。”
不远千里而来与李长安“巧遇”的王小姐面色微变,疑惑多过惊惧。齐和玉心中却犹如惊涛骇浪,整个北雍都知晓刺史王右龄是女帝摆在明面儿上的眼线,尽管北雍官场上下都有意无意间刁难王刺史,却无人敢明目张胆的动他分毫,无形中便助长了王小姐的骄纵气焰。这回来青州,据王西桐说,是从她爹爹那打听来的消息,虽不知目的在何处,但看李长安所走的路线多半是要去五陀山,于是便让私下里与王刺史交好的齐将军四公子周全王小姐左右。
起先王西桐隻说在北雍一直没机会见识见识这位传闻中的风流人物,此番若遇上了最好,若遇不上便权当游山玩水来了,又恰逢齐和玉正要上五陀山为父亲齐阳翰求佛前茶,便有了眼下这一幕。齐和玉虽不知李长安为何要来五陀山,但他却知晓王西桐所不知道的,李长安此番南下,可是为了进京面圣啊!若死在青州,死在他眼皮子底下,燕南王的爵位保不保得住他不知晓,至少青州一众文武官员都逃不了罪责!
换做旁的世家子兴许并非如此想,只因齐和玉有个出身北雍的父将,知晓一些,甚至连京城官员都不曾知晓,有关李长安与姜家之间的秘辛。
江湖上,少有不要命的敢招惹李长安,因其强大无匹。而在庙堂上也无人敢招惹李长安,则因圣意难为。女帝陛下都不曾开口,谁敢先要了李长安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