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寒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到案桌前,毫不客气的打破了这幅美景,厉声质问:“外头都快翻天了,你还有心思教人练字!?”
洛阳皱了皱眉,却未抬头,即便李长安松了手,仍是写完了最后一笔。
李长安夸讚了一声“好字”,这才抬头看向不请自来的公主殿下,微笑道:“练字如修身,宫里的夫子没教你?”
洛阳搁下笔,默不作声,转身回了屋。
姜岁寒愣了片刻,指着白衣女子的背影,不悦道:“她是谁?见了本公主竟不下跪!?”
一旁的姜孙信扯了扯公主殿下的衣角,使了个眼色。
若在北雍,姜岁寒兴许尚有顾忌,可这是长安,她自家门前,还能平白无故让人欺负了去?
姜岁寒不理会姜孙信的小动作,拍桌怒道:“李长安,你府上的人都这般没教养!?”
李长安笑了笑,和颜悦色道:“姜岁寒,论身份,我是一朝亲王,论辈分,我是你长辈,到底是谁失礼在先。”
李长安虽笑着,姜岁寒却觉着一股寒意油然而生,一时间竟不敢张口。
两相僵持不下,院内沉寂良久。
李长安暗自叹息,轻声道:“你父皇命我择日就藩,这些时日你就别再来了……多陪陪你父皇。”
那句“今后也别来北雍”,李长安没能说出口,怕伤了小姑娘的心。
李长安不愿多看她一眼,才转身走出一步,衣袖便被姜岁寒拉住。
“李长安,父皇那日与我说,要把北雍还给你,君无戏言,如今你已是北雍王,父皇再有错,你为何要毁了遮星台?”
姜岁寒看着那青衫背影,恍然间记起那些跟在她身后为数不多浪迹江湖的时日,那时懵懂无知,隻觉着这个背影与父皇何其相似,只要站在她身后,便不惧风雨。可如今,她忽然明白,李长安也好,父皇也罢,她们的身后站着太多人,而她们的身前却空无一人。
姜岁寒只听一声嗤笑,“错了又如何,欠下的债便不用还了,还是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姜岁寒,梦
该醒了,我与姜家……”
姜孙信猛然大喊:“王爷!”
恩断义绝四个字,一旦说出口,便覆水难收。
李长安缓缓转过身,看了一眼姜孙信,抬手拍了拍姜岁寒的脑袋,叹息道:“也罢,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无关,早些回宫,莫叫你父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