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日回来,便被禁足,又一夜未眠的林白鱼低下了头,轻声道:“女儿知错了。”
谁家女儿不是捧在手心里的宝,可林白鱼天资卓越,却偏偏不是个男儿。这些年来,看着女儿越发锋芒璀璨,林杭舟无奈远多过惋惜。好似林家的气运已到头,这颗明珠生不逢时,注定蒙尘。
林杭舟长叹道:
“不能为你讨回公道,是爹爹无用。”
林白鱼微微摇头,“女儿不在乎。”
女子名誉大过天,更何况是他林杭舟的女儿,京城引以为傲的“女状元”,怎能不在乎?
念及此,林杭舟语重心长道:“鱼儿啊,你要为林家争个名利也好,争个对错也罢,但得明白有些可争,有些不可争。爹知道你爱读书,也有这份天资,可你终究是个女子,日后相夫教子操持家事才是你的本分。爹读书半生,为官半生,不求位居人臣,只求你兄妹二人一世无忧。古往今来,多少天纵之才,男子中有几个名垂千史,女子中又有几个李长安?鱼儿,你可明白?”
林白鱼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一字一句道:“爹,女儿要去北雍。”
林杭舟错愕不及。
林白鱼双膝跪地,嗓音坚毅道:“望爹成全!”
林杭舟扬起手,却迟迟未落下,打了又如何?打了便能让这鬼迷心窍的女儿回头?自己养大的女儿,他岂会不知,林白鱼若下定了决心,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气的浑身发抖的林杭舟憋了半晌,狠狠一跺脚骂了一句“愚不可及”,拂袖离去。
临走前叮嘱丫鬟春晖,禁足小姐一月,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违令者逐出府门!
春晖未曾见过待人素来亲和的老爷发这么大的火,跪在林白鱼身边,带着哭腔道:“小姐,这可怎么办?”
林白鱼眼眸暗沉,一言不发。
林杭舟一路气势汹汹的去了书房,刚坐下,便如坐针毡。转而站起身,在屋内来回渡步,脚下不自觉越走越快。
林白鱼打小便是个认死理的性子,只因一句是非对错,便挑灯到天明,非要从书中寻个结果出来。可这天下的是非,怎是几本书几页纸便说的明白的?原先林杭舟便有打算,将林白鱼干脆送去太学宫。只是对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儿多有不舍,毕竟日后嫁出去,此生再见的时日便不多了。谁能料到,半路竟杀出来个程咬金,简直与横刀夺爱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