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气笑了,抬手就给了小丫头一个板栗,“胡说八道!”
“可是师父啊……”
“听话。”
“师父……”
“不然我就与你师姐说,你不喜欢她,所以不愿去。”
“师父,这可使不得!”
“那你去是不去?”
“……去。”
屋檐下,一袭白衣,安静如水。
整个长安城尚未苏醒,便有两辆马车从就日街的将军府驶出,分别朝着南北两道城门而去。
南门城头上,女子身着鱼龙白服,低眸凝望脚下从城洞缓缓驶出的马车,年过四十却面容姣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身后站着的长衫老者手中握有一把墨色油纸伞,亦是神色平静。
不着龙袍的女子少去了几分往日的威严,更显英姿勃发,只是眉宇间的杀伐之气难以遮掩,她缓缓开口道:“先生以为,朕死后还有谁能驯服这匹野狼?”
长衫老者眯起那双因过度操劳而浑浊的眼眸,嗓音低沉道:“既是狼,便不可驯。”
一阵晨风拂面,带着最后一丝春意与初夏的微燥,长衫老者缓缓抬头望天,“春雨终散,陛下该回宫了。”
女子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虽极力压製,嘴角仍是溢出一丝血迹。
一袭大红袍不知何时立在二人身后,悄无声息。
女子一指抹向嘴角,平静道:“裘千人,那人可寻着了?”
红袍宦官垂首回道:“回陛下,尚无,范西平行踪飘忽不定,待奴才赶去兖州时早已人去楼空。”
女子轻声嗤笑,叹息道:“也罢,下下之策总好过无计可施,裘千人,多备些人手。”
女子转身看向长衫老者,“还是先生说的对,不可驯则杀之,只不过与其死在朕手上,不如让她死在该死的地方。至于储相人选,便有劳先生了。”
长衫老者微微点头。
春雨贵如油,这些时日却总也下个不停,马车刚出城,又飘起了不大不小的雨点。李长安掀起一角车帘,偷偷瞧了一眼跟在马车边的燕白鹿,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打消了询问的念头,又放下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