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内,立着一袭白衣,吴金错放缓脚步,行至白衣女子跟前,艰难的张了张嘴,嗓音嘶哑:“卑职……”
白衣女子的目光跃过他的肩头,望向身后,神色蓦然坚毅。
吴金错微微一怔,缓缓转头看去,老人抛开了拐杖,握住了刀,背影苍老又挺拔。他看到老人缓缓举起了刀,举过头顶,握刀的手颤颤巍巍。
老人高声呼喊:“我戚家儿郎,保山河百年,虽九死其犹未悔!”
吴金错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湿润。
是血,也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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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阳城夜袭的第三日,李长安在姜凤吟的营帐里见到了那位传言昔日最不受姜家女帝陛下器重的二皇子,如今封地幽州的楚贤王姜烨。
年轻藩王瞧见李长安在场,没敢久留,打完一个照面,便匆匆离去。
李长安躺在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上,伸手拈起一颗玉龙瑶剥好的,汁水饱满果肉晶莹剔透的离枝,丢入嘴里,侧目看向站在堪舆图前的女亲王,道:“不是说本朝两王不得相见是铁律吗?那楚贤王怎擅自主张跑来你军营造访?”
姜凤吟冷冷斜了她一眼,不温不火道:“战事时期难免有例外,而且擅作主张的人是你吧,人家仅
是尊礼节,来与本王这个亲姨打声招呼罢了,你在本王营帐住了三日,按律连诛九族都不为过。还有,你一人来本王也就睁隻眼闭隻眼,那五十骑白马营你当白起是瞎子?”
两州藩兵驻扎在东定军营两侧,相隔不过百丈。李长安那日来时谁也没打招呼,就领着五十骑大摇大摆进了姜凤吟的军营,若非燕白鹿有将军府的腰牌,那守营的小卒又识货,不然自己人就先跟自己人打起来了。
今日一大早,燕白鹿就挎上刀说是要去飞凤营那边领教一番,老蒋头儿难得有兴致,一同跟着去了。林白鱼身子骨弱,一路折腾的精疲力竭,夜里染了风寒,便留在自己的营帐内歇息。于是百无聊赖的李长安就带着玉龙瑶来了姜凤吟的大帐,要不然世人都说武陵王曾是京城头一号大纨绔,即便出兵打仗,这吃喝玩乐该有的家伙什一样不少。在太行山山顶清心寡欲了几个月的李长安不来这,来哪儿?
身侧有两名摇扇的清秀女婢伺候着,李长安换了个更加惬意的姿势,方便玉龙瑶直接将剥好的离枝送进她嘴里,吐出一颗果核,不以为然道:“少来这套,你敢说你私底下不是巴不得白起知晓,到时候破不了城,朝廷怪罪下来,好顺理成章的把罪名往我头上安。”
姜凤吟立时换了一副柔媚笑脸,道:“知道你还来?真以为陛下不敢动你?”
李长安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姜凤吟走过来,在旁坐下,半个身子倚在扶靠上,媚眼如丝的看着她,笑道:“若城破了,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