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妇人幽幽一声长叹,将玉戒指挂在了壶嘴上,起身离去。
李长安打马出城,直奔城郊皇陵。
未到陵墓前,便见重兵把手,李长安飞身弃马,绕山而上。来之前,又忘了与那长孙皇后讨一块通行腰牌。李长安一面自顾埋怨,一面加快脚步。
隔着一里路跟在她身后的陆沉之倒未有怨言,隻疑惑她来此处的目的。
待见着立在碑前的白衣女子,陆沉之心下一沉。
那二人站在一处,恍然间好似梦回当年,忘情谷溪水畔,青衫配白衣,便胜却人间无数。
只是之后的情形,显然与当年迥然不同。
白衣女子一剑出鞘,横在李长安的肩头,温怒道:“你还有脸来此祭酒?”
李长安不躲不避,迎面道:“我若不来,怎泄你心中怨愤。”
素来清冷的神色有了一丝涟漪,白衣女子咬牙道:“你来了又如何,明知我不会杀你。”
李长安上前一步,避开剑锋,突如其来,一把将女子拥入了怀里,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就是知道你舍不得,才敢来啊。”
所幸守兵护卫都在山下,否则有人当众轻浮他们公主,早拔刀衝上来拚命了。
白衣女子看似奋力挣扎,实则一顿花拳绣腿,打在李长安身上不痛不痒。等她打够了,也不挣扎了,李长安搂着她的腰,问道:“解气了没?”
白衣女子看着她,面无表情,而后缓缓低下头,抵在她的胸口,耳畔拂过一声轻柔低唤。
“洛阳。”
自打相识以来,她对任何女子都以姑娘相称,却从不喊她洛阳姑娘,隻唤她的名,好似唤的不仅仅是一个名,而是她的情。
洛阳肩头微微颤动,似泣未泣,她的性子便是如此,饶是山崩地裂
,天塌地陷也咬牙撑着,哪怕折了手脚断了骨头都不吭一声。
李长安轻拍着她的背脊,笑意温柔,轻声道:“你不哭,我也知道你难受。可你一哭,我便忍不住想杀人。”
倘若杀尽天下人,可博你一笑,千古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洛阳不曾抬头,闷声道:“李长安,帮帮我。”
好似有一双手,护住了那迎风傲立的花骨,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披荆斩棘,她才终于卸下了那一身名为“孤傲”的华丽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