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庄子年月久的门客,多少都受了些二小姐的恩惠,沈摧浪亦不例外。眼下他倒不但担忧半路出岔子,反倒更忧心二小姐回
庄子后会有意想不到的狂风暴雨。
前头的秦归羡并未回头,似随性般问道:“那女子是哪户人家的姑娘?”
以往二小姐对这种事素来不过问,但也无甚好隐瞒的,沈摧浪如实道:“回二小姐,就是镇上猎户家的女儿,前些日子随她父亲进山打猎,碰上了二房的归玉小公子,今日便派我等来接人。”
秦归羡冷哼一声,“接人?”
沈摧浪斟酌片刻,低声道:“还请二小姐莫要插手此事。”
秦归羡回头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放心,我自不会叫你为难。”
此后路途平稳,临近城门时,守城校尉隻远远瞧见一行人装束问也没问,便径直放了人入城。
李长安把秦归羡看做钱袋子不是没有道理,光是坐拥城内十几处最好的府邸便足以证明祁连山庄钟鸣鼎食的家业。普通江湖宗门哪能有如此之大的手笔,坊间曾私下传言,莫说那些小官小吏,就连扶山郡的郡守大人八成也是山庄的门客之一。如若不然,祁连山庄哪来的底气,在朝廷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
所幸祁连山庄的弟子行事自有一套江湖规矩,除却霍霍女子,倒也给当地百姓造福不少,故而民间虽有怨言,但大都把这尊大庙视为靠山。
女子在入城时便已醒来,沈摧浪封了她的窍穴,使其发不出声。强掳民女做鼎炉这种有违道义之事在扶山郡虽早已人尽皆知,但总归还是得给朝廷面子,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女子挣扎了一路,待见到那块篆刻有“祁连山庄”四个大字的匾额时,好似认了命,忽然就安静了许多。
门房小厮在秦归羡翻身下马的那一刻,已唤了人速速通传庄内大掌管。不等秦归羡走过前堂,大掌管秦恳已疾步前来相迎。
这位素来稳重内敛的大掌管在瞧见自家二小姐时,竟有些止不住热泪盈眶,拱手作揖,一拜到底,“恭迎二小姐回庄!”
秦归羡上前双手搀扶起她该唤一声叔叔的中年男子,低声道:“庄内一切,可还安好?”
秦恳缓缓抬头,眼角微润,重重点头道:“托二小姐的福,庄子上下都好。”
秦归羡轻叹一口气,问道:“父亲可在?”
人如其名,勤勤恳恳服侍秦家两代人的大掌管恭敬回道:“大公子眼下正在雪停院书房,可否要老奴先遣人通传一声?”
秦归羡平淡道:“不必,我这便去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