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白马营的袍泽,葬在何处?”
赵龙虎微微一愣,万分恭敬道:“回王爷,依照燕小将军的嘱咐,都葬在城郊三十里外,佩刀与腰牌都带回来了。”
李长安黯然点头,“好,把他们都带回家,一个也别落下。衣冠冢就立在李宅后山上,本王要让人人都记住他们,此役他们都是英雄。”
提及战死沙场的袍泽,人人面色皆不免露出了几分沉重神情,燕字军重情义,袍泽如亲兄弟。只是赵龙虎万万没想到,这个横空出世的北雍新王竟也把他们这些寂寂无名的小卒当手足,眼眶微红道:“卑职,遵命!”
眼下赵龙虎全然不明白李长安所言之意,直到某一日,北蛮南下,他看见了那支不属于王朝任何一个地方的援军,浩浩荡荡朝古阳关而来。那时他才明白,今日北雍王为何称他们为英雄。
李长安又唤道:“燕小将军。”
燕白鹿不禁站直了身子,微微垂头应道:“末将在。”
“明日你领赵龙虎等人护送林小姐先行北上,途中不必耽搁,越快越好。”
燕白鹿蓦然抬头,李长安却与她眼神错开,看向一旁的黑衣老者,接着吩咐道:“蒋茂伯,你随燕小将军同行。”
私下里从不唤全名的黑衣老者抖了抖双袖,躬身道:“卑职遵命。”
燕白鹿虽不知李长安要做什么,但显然接下来的行程不便再带着林白鱼。可若只是为了护那主仆二人的周全,剩余九名白马营与黑衣老者绰绰有余,何必她亲自护送?
“王爷。”
李长安看也没看她,摆手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齐声告退,鱼贯退出屋子,未免客栈内他人起疑心,皆放轻了脚步,小心谨慎的下了楼。
待屋内只剩四人,李长安才缓缓抬眼看向纹丝不动的燕白鹿,不紧不慢道:“燕小将军还有何要说的?”
燕白鹿到底脸皮薄些,说不出“为何偏偏丢
下我”这种矫情言语,隻微微张嘴,似难以启齿一般。
李长安却看透了她的心思,也不逗弄她,笑道:“战场上,咱们虽搅了局,但好歹与东定军沆瀣一气,杀的是敌国甲士,砍的是敌国大将。之后若再碰上,你堂堂朝廷一品骁骑将军总不能举刀向同僚,到时候本王可就得坐实了造反的罪名。眼下我尚未就藩,手脚还算自由,燕小将军可不同,有燕字军这枚虎符绑着万事都得小心谨慎才是。”
燕白鹿听的有些云遮雾罩,揣测道:“王爷的意思是,接下来免不得与那位白将军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