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之仔细记下
,道了声谢,转身欲走忽然停下了身形道:“对了,王爷有话捎给你师父,从今往后若再有外人来此无端招惹是非,尽管报上李长安的名讳,江湖朝堂无论谁人,不买帐的一律视为北雍的敌人。”
少女眼含热泪,欠身一拜道:“多谢王爷。”
两三年前,刚走出塞北的陆沉之不知江湖险恶,不知人间疾苦,更不知一个恶名昭着的女魔头为何能让父亲死前都难以忘怀。如今看着少女悲喜交加的真挚笑颜,她恍然有些明白了。
带着伤药回到那条进山的小路上,陆沉之便瞧见李长安身边还蹲着个纤细的身影,她正欲反手去抓背上的王霸枪,又瞧见另一边的玉龙瑶正给李长安细心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仿佛对那少女刺客视若无睹。
听闻脚步声,玉龙瑶抬头望了过来,问道:“陆儿,药拿回来了吗?”
陆沉之走过少女刺客面前时余光撇了她一眼,而后掏出药瓶递给玉龙瑶,“王爷伤势如何?”
玉龙瑶一脸愁容,李长安倒是大大咧咧道:“放心,死不了。”
言罢,还不忘朝那少女得意的瞟去一眼。
少女刺客顿时被激怒,谑的站起身,拿尚带血的刀尖指着李长安的鼻子,恶狠狠道:“若非我答应夫子只出一刀,定要在你身上捅出十七八个窟窿来!”
李长安在玉龙瑶的搀扶下艰难起身,压在伤口处的白布正缓慢渗出鲜血,疼的龇牙咧嘴她仍是不忘还嘴道:“我说吴桑榆,你怎么那么笨,老头儿说隻许出一刀你就出一刀,他又没长千里眼,你多出一刀他还能瞧见是怎的?”
几年前还是小邻村一户农家出身的平凡少女板着一张小脸,死死瞪着李长安,一本正经道:“夫子说了,我若不能一刀斩杀你,便绝无再出刀的可能,即便出刀也定会死在你剑下,所以只能出一刀。”
李长安的目光在她与刀之间来回游移,笑容古怪:“该不会……你只会这一刀吧?”
跟在春秋魔头范首甲身边行走江湖两三年的吴桑榆心性早已超出同龄人,面色波澜不惊道:“是又如何,只要这一刀能杀死你就足够了。”
李长安看着容貌身姿逐渐出落成大姑娘的少女,无奈叹息道:“吴桑榆,你为何要练刀?”
天下武功招式成千上万,其中为世人所熟知的不过十来种,但刀法历来走的都是刚猛的霸道路数,不似剑术那般有阴有阳柔中带刚,故而极为不适合女子。可范西平偏偏让少女练了刀,且隻练一刀。若吴桑榆当真有几分天赋,照此下去只会刀走偏锋,成不了气候。可若只是为了在适当的时机,递出这适当的一刀,再给吴桑榆七八年的功夫,那方才的结果就不一样了。
果然,吴桑榆面无表情道:“因为你用剑。”
所以我要用刀杀你!
已是寒冬时节,隻着一身单薄衣衫的李长安竟疼的汗如雨下,她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嘴唇却最终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