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除却李长安外,其余三人皆是神情微变。
一地清辉,少年踩着雪色缓步走到院门前,鼻头脸颊被深夜寒风吹的通红,他双手捂在口鼻上呼出一口雾气,这丁点温暖仍是止不住指尖的颤抖。
吱呀一声轻响,少年推开院门,深吸一口气举步踏入。走进门,他站在院中停了片刻,扭头望了一眼敞开的大门,一双重瞳在月色下格外妖异。他似下定了决心一般,一隻手揣入怀中,大步流星直奔屋内。
黑暗中,少年脚下丝毫不乱,一步步靠近床榻。屋内一片死寂,少年听见床榻间传来的细微呼吸声。他握住藏在怀里的匕首,屏气凝神,伸手轻缓撩起床帏,胸中如擂鼓一般。
忽然床榻上的人好似翻了个身,弄出一声响动,少年立即缩回了手,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他本就是来杀人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此时,床榻里传来一声迷迷糊糊的女子嗓音:“辛庚?怎的了,是不是屋子里柴火不够暖?”
紧接着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床帏被撩起一角,从窗外透过的微弱月光下,床边坐着一个人影轮廓,王大夫一面寻着鞋,一面含糊道:“你等着,我再去给你加些柴火,这冬日的夜里霜寒,可不能冻着了。”
少年站在那一动不动,女子从他身侧走过时,他下意识松开了匕首,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嗓音有些嘶哑道:“大娘,我不冷。”
王大夫反手握住了少年的手,惊呼一声:“哎呀,都冻成冰棍子了还说不冷,快先去炕上暖暖,大娘去你屋里给你生火。”
王大夫一面嘱咐着,一面就要往屋外走。许是不舍才感受到的温暖,少年下意识拽住了那隻肌肤粗粝的手,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软,却朴实温和。
她回头看着他,背着月色,看不清脸孔,嗓音却异常柔和道:“你这孩子,到底怎的了?”
少年缓缓抬起头,眸子里透着一丝祈求。
“大娘,把萃仙古方给我吧。”
寒风凛冽,屋内寂静无声。
雪地印着夜色清辉将整个小巷照的格外亮堂,东北大雪虽比不得西北那般透彻骨髓,但连着下了两日也早已没过了脚脖子,踩上去嘎吱作响。
隔壁小院的大门敞开着,呼呼穿着风声,一道瘦小身影如同虎豹衝出,只是还未跑出几步便停下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