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缓缓抬眼,平静眼眸里透着一丝决然,“他说,此生非你不娶。”
玉龙瑶微微一怔,显是有些错愕,继而笑道:“亏得你还是麒麟才子,哪家王孙贵族的男子不是这般花言巧语,怎的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文士摇头道:“姜东吴不是那样的人,言以至此也不瞒姑娘,世子……并无承袭王位的念头,只是王爷膝下唯有他一个独子。若姑娘有心,方荀以性命担保,世子绝不会辜负姑娘。”
玉龙瑶觉着有些好笑,在花栏坞里见惯了那些巧舌如簧,只会哄姑娘上床的斯文败类,眼前这个年纪轻轻便已是东安王府座上宾的读书人却连个谎都不会撒。难怪东安王亲自出面替他说媒,否则再好的姑娘也都给他气跑了。
“人生在世几十年,如何说的准,他若负了呢?”
玉龙瑶并非有意为难,只是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是否真的不开窍。
文士也不负她所望,皱着眉沉吟半晌才挤出一句话:“若当真如此,到时……到时方荀任由姑娘处置。”
玉龙瑶忍不住嘴角微扬,“可分明是他负的我,为何要你来承担?”
这一问,听着很有道理,但又好似毫无道理,年轻人愣了许久,最后干脆闭口不答。
玉龙瑶心情大好,天底下能难倒这位麒麟才子的人恐怕不多,说不准后世方荀的生平里还会给她也记上一笔。
最后玉龙瑶给他开了个条件,“不说男儿志在四方,总归得闯出一番事业才行,你家世子日后若游手好闲,当不起家,我嫁给他岂不自讨苦吃。等他世袭罔替做上了那个位置,本姑娘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女子嘛,大都爱慕虚荣。”
文士可不觉着眼前这个浑身都透着精明劲儿的女子当真爱慕虚荣,但也隻得假装附和道:“好,姑娘的话,方荀记下了,定一字不漏的告知世子。”
玉龙瑶斜眼看他,“那古方一事……”
文士作揖道:“方荀自有法子,不劳姑娘费心。”
玉龙瑶媃媚一笑,“甚好。”
文士走时比来时快的多,几乎是一路小跑离去。
直到人影消失在街角,玉龙瑶抬手将被内力震碎成齑粉的木牌抛洒向空中,而后缓步走回小院,将大门关上,在原地站了片刻。不等门外的人敲门,她便拉开门,朝
着门外微笑道:“公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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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堂生在午门外候了一个时辰,才瞧见十几匹快马踏雪奔来。长安御道素有严令,不许当街策马,可这一行人身份不同,为首一骑正是当朝四公主姜松柏。
禄堂生赶忙上前相迎,姜松柏翻身下马,把马缰随意丢给一旁的禁军守卫,一面往宫门里走,一面道:“父皇在何处?”
姜松柏身披的大氅表面已结了一层厚霜,脸颊鼻头都被寒风吹的通红,显然是昼夜不停匆忙赶回。禄堂生快步跟在身旁,微躬着身回道:“回公主殿下,陛下在养神殿,五更才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