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不能真就这么束手就擒被卖去东安王府吧?那新仇旧恨一起算,还能有好果子吃?她可不信那个藏拙几十年,心思手腕俱是远超常人的男子能大发慈悲放她一马,给她留个全尸都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但说起新仇旧恨……
李长安左思右想,前几月才添的新仇不假,可哪来的旧恨?为了一个世袭罔替,姜胤就要拿她的人头去铺路,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如今虽未就藩,但她也是板上钉钉当着满朝文武御封的亲王,与其大费周章杀一个人人讨打的北雍王,不如自愿削藩拱手奉上手中兵权来的让人信服。辽东这些年本就太平,西北边关尚且三年一小仗五年一大战,东线雁岭关却相安无事的出奇,虽说与当年十二名将余下的旧部坐镇有莫大关系,但两国边境常年无兵戈于一个藩王而言,实在算不得好事。兵权在手的时日久了,就会被人说成拥兵自重,就算空穴来风,说的人多了,虚则成实。
李长安对此深有体会,当年李家北府军,不就是前车之鉴?
此番去东安王府,多半有去无回。
就在李长安深思竭虑,如何才能逃出生天时,余光瞥见楼下大街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只是未等她再多看两眼,那身影便一闪而逝。
心头一紧,李长安不敢再迟疑,转身就往门外跑,可刚拉开门,迎头就险些撞上个人。所幸李长安随机应变的快,立即换上一副笑脸道:“你怎就回来了,我刚要下楼去寻小二送些饭菜上来。”
怀里抱着一个包袱的叶犯花神色如常,好似并未起疑,隻淡淡瞧了她一眼道:“我回来时已嘱咐了小二,饭食一会儿就送上来,你先进屋把这身衣服换了。”
李长安暗自叹了口气,缓缓合上门。
拎着据叶犯花说一眼就相中的
衣物,李长安面露难色。她自幼喜穿长衫,倒不是为了装潇洒卖风流,而是打起架来好施展,穿起来也方便用不着一堆下人围着伺候。这锦缎襦裙她见过不少,但都是穿在其他女子身上,样式算不得花哨,寻常大家闺秀都爱穿,若样貌不俗,便更显得女子小鸟依人。只是这颜色,未免太过于艳丽了些,红黄绿青一样不落下,这裁缝不是眼神儿有问题,就是脑子病的不轻。
李长安拿眼问一旁不怀好意的叶犯花,就这你还能一眼相中?
叶犯花笑道:“挑衣裳时,那掌柜的就问了我一句话,说那女子容貌如何。我便如实回答,生的人中龙凤,掌柜的就拍胸脯说尽管买下,回去穿了定比仙女还好看。”
李长安嘴角抽搐,“你是觉着我穿成这副鬼样子走在街上没人认得出,还是想一见面就把东安王给吓死?”
叶犯花翻了个堪称矫揉造作的白眼,道:“瞧你说的,这身衣裳可花了我不少银子,赶紧换上,让我瞧瞧是不是如那掌柜所说的赛天仙。”
李长安一面不情不愿的脱衣物,一面在心里骂道,塞狗屎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