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悬殊,燕小将军能保他性命已是不易,不必自责,这点苦头他陈知节若都吃不住,以后本王怎敢把流沙城五万人马都交给他。”
李长安站起身,负手在后,“诸位剿匪有功,回营后各自论赏,都下去歇息吧。”
赵龙虎三人应声告退,燕白鹿则随行留在吏舍。
入夜,早早备下酒宴来请李长安等人赴宴的陈为康又吃了个闭门羹,李长安这回没让他吃全实,给他留了点知县的颜面,亲自出面吩咐他再备些酒肉给城外驻扎的白马营送去。
见识过白日里那幅白□□旋的震撼场面,陈为康一点儿也不懊恼,欢欢喜喜的就去了。
腰上悬配黑白双剑的白衣女子拎着食盒站在门外,抬手扣了扣敞开的门扉。
坐在桌边的李长安抬头一笑,朝外头喊道:“李得苦,去把你陆姐姐燕姐姐都喊来吃饭。”
李得苦扯着嗓子应了一声,随后便是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五人围坐一张不大的四方桌,饭菜虽不如风铃宅院里的可口,但也算这一旬时日里除了干粮肉干之外的美味佳肴。
桌上依旧属李得苦吃的最是大快朵颐,以往饭量骇人的李长安竟一反常态,不仅不讨酒喝,且吃了小半碗便搁下了碗筷。
不知情的燕白鹿一脸茫然,关心道:“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李长安摇摇头,“燕小将军,明日随我去说门亲事。”
燕白鹿更加一头雾水:“给谁做媒?”
“给花栏坞的一个女子做媒。”
李得苦手中动作一顿,没敢插嘴,心怀侥幸的继续扒拉米饭。
“这……谁家公子?”
李长安淡淡一笑:“陈知节。”
久经马匪侵扰的瘦驼县灯火通明欢闹了一整夜,许多百姓自发拎着家中为数不多的酒肉去城外犒赏为他们带来可贵又短暂太平的白马营将士。
军民相亲,其乐融融。
素来严苛律己的燕小将军甚至传令,今夜不分大小,酒肉尽兴。
喧嚣过后的清晨在凉风秋意中缓缓苏醒,换了一身鱼龙白服的燕白鹿英气逼人,少了那股铁甲寒芒的锐气,更显女儿家的巾帼风采。她侧目瞥了一眼身边的人,不着青衫的女子白衣白发白靴,原本是为了遮掩身份,但眼下这般谪仙风姿更加惹人注目。
不知为何,从西域归来后,燕白鹿总觉着李长安像是换了个人。并非性情有何变化,而是脱胎换骨,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可怪就怪在,举手投足间分明还是熟悉如故,却偏偏总有一丝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