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勾起一边嘴角,笑意阴冷。
燕白鹿心头一紧,这个笑容既熟悉又陌生,她来不及阻拦,只听头顶一声大喊。
“王爷!脚下留人啊!”
咔嚓,骨头清脆崩断。
洪光侯死前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便浑身瘫软在地,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珠瞪出眼眶,缓缓淌出一缕鲜血。
陈知节跌坐在楼阶上,呆若木鸡。
在场众人心惊胆战,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这个看似谪仙下凡的女王爷杀起人来怎比马匪都心狠手辣?哪有人杀人时还笑的出来?
燕白鹿手中拎着的油纸包忽然断了绳子,包子烧饼滚落一地,李长安从死尸的脖颈上收回脚,弯腰拾起一个,吹了吹灰尘,抬头扬起一个和煦笑容。
“陈大人,吃包子么?”
县衙五十衙役倾巢出动,将草堂医馆围了个水泄不通,引来城中半数百姓围观凑热闹。
上一回这般大阵仗还是在两三年前,有一股十几人的小马匪流窜至此乔装入城,仗着人强马壮又有一名三品小宗师的江湖武夫坐镇,明目张胆为非作歹,衙门最先派出去捉匪的二十几名衙役统统有去无回横死街头,最后这伙狂徒逃跑时被洪光侯领着三百人马围堵截杀。虽然马匪死绝,那名小宗师也被绑在马后游街拖尸给百姓们出了口恶气,但原本就兵马紧缺的守备军一下折损了近半数,洪光侯自己也在那场恶战中落下了旧疾,右手这辈子再提不起刀。
北雍每年都有征兵令,但谁人都想去燕字军一展拳脚,哪怕只是做个伙夫都不愿来这偏隅小县蹉跎光阴。如此一来,这座小县的守备兵力就更加雪上加霜。
匆忙骑马赶来的知县大人顾不得路上被颠歪的官帽,跳下马快步穿过衙役的包围圈,瞧见那身雪白背影噗通就跪了下去,磕头请罪:“下官来迟,罪该万死。”
堂内的李长安微微侧身,瞥了一眼匍匐在地的陈为康,轻描淡写道:“本王杀一个该死之人罢了,知县大人何故如此兴师动众。”
陈为康浑身一抖,不敢吭声。
“散了。”
北雍王发话,陈为康哪敢不从,当即指使一众衙役驱散围观百姓。尚跪在草堂内的众人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几名与洪光侯同来的士卒亲眼瞧见自家将军无故暴毙,皆震惊于这女王爷下手狠辣,各个吓得噤若寒蝉。这会儿缓过神来,便涌上一股愤愤不平的血性,其中一人几欲起身为洪光侯鸣不平,被其余几人联手按住,此刻正瞪眼瞧着李长安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