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无后啊。
当年老皇帝为何忌惮李家,正是因为姜绥生下了一个李长安,虽是女子身,本朝也无女子入仕途的先例,可没人说不可入军为伍建功立业。
玉龙瑶不敢逗留太久,下了榻整理仪容。
外头忽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传来丫鬟的惊呼
:“小姑娘!你不能进去!”
人声一同而至,李得苦好似当年一般,一股脑儿闯了春光,搅了李长安的好事。只是这回,李得苦再不是当年那个落魄又狼狈的小丫头,她满面怒容,眸中的烈火几欲喷出。
李长安摆了摆手,示意玉龙瑶退下。
临走前,玉龙瑶怜惜的望了李得苦一眼,但在李得苦看来,却更像是女子失身后的哀怨,那股滔天怒火便再忍不住。
以前老李头儿教她做人的道理,她总嘲笑老李头儿没胆量,遇上什么事儿都知难而退,但“尊师重道”四个字,她却一直牢牢记着,认为这是没读过书也不识字的老李头儿讲过最有道理的道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她的师父没了师父,她不想也没了师父。
可这世上有个词,叫大义灭亲,她的师父丧尽天良,她该不该大义灭亲?
李长安待她如子如徒,犹如再造之恩,她若大义灭亲,便也是忘恩负义。看着眼前女子,从青丝到白头,容颜虽未老,却沧海尽桑田。
李得苦口中艰难挤出两个字:“师父。”
李长安神情漠然,抬了抬眼皮道:“都知道了?”
李得苦捏紧双拳,背负三剑齐声颤鸣,她咬着牙发不出声。
“你要是不想喝他二人的喜酒,就出城去走走,过两天再回来。落下的功课日后慢慢补回来,为师不怪你。”
蹭的一声,玉带腰出鞘。
剑锋直指李长安。
李长安不退反进,上前一步,用胸口抵住剑尖,似笑非笑道:“欺师灭祖?不愧是我李长安的徒弟。”
握剑的手,颤抖的更厉害。
李长安朗声唤了门外丫鬟进来,丫鬟瞧见这幅场面,吓的捂嘴不敢出声。
李长安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去把屈斐斐喊来。”
丫鬟哪敢耽搁,当即不顾规矩,拎起裙摆跑出了门。
屈斐斐显然来的急,胸口起伏的厉害,但仍竭力压製着喘息。一进门,瞧见李得苦拿剑指着李长安,赶忙扑过来抓住李得苦的手,大喊道:“李得苦!你疯了!”
李得苦转头看着她,既怨愤又委屈,我没疯,疯的是我师父!
李长安勾起嘴角,嗓音不轻不重:“屈斐斐,本王且问你,对李得苦你可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