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萧权终于开口道:“陈玄策接任兵部尚可两说,又有一个玄甲兵圣的白起力压一头,如今去了青州依照眼下的局势,结果定有变数。虽说白起不重名利,但陛下将此人视作国之刃,兵部或许会成为此人的垫脚石。”
赵长庚眯眼望来,“你的意思是?”
萧权道:“不如举荐鲁府,鲁大临。”
赵长庚哈哈笑道:“鲁镇西的孙子跟他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悍勇有余,智谋不足,若不赴边关这辈子撑死也就一个小小侍郎,想执掌兵部,还得多修几辈子道行。”
萧权闻言,欲言又止。
赵长庚敛了敛笑意,轻声道:“同为北雍出身的林大人都表态了,我这个比他先入官场的老兵油子总不能继续装傻卖糊涂吧。”
淋湿一隻袖管的中年男子没再言语,不知是手冷,还是心凉。
赵长庚举目眺望见那座雄伟金銮殿,喟叹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朝会如期举行,百官见得半月有余未上早朝的女帝陛下,齐齐跪拜,心中安定不少。但令人诧异的是,陛下身侧立着的不是从太学宫学成归来的姜松柏,而是三公主姜岁寒。
百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位常年不出深宫的殿下好似不同传言那般孱弱不堪,一身皇蟒朝服衬的年轻女子隐约有了几分女帝当年的威严。
宴上女帝并未开口,殿下靠前的官员都能瞧见陛下苍白如雪的脸色,却无人敢开口提及陛下龙体如何。一旁的三公主殿下俨然成了主持大局的人,有条不紊的论功行赏,只是百官已然无心欢喜,大都心不在焉。
赏赐照旧,只是今年并无一条过江鲫鱼跃龙门。
但有资格参加朝会的官员心里都清楚,那条深宫里的小泥鳅,“松柏无双岁寒平平”里的岁寒。
一朝化龙上九霄。
——————————
催促就藩的那道圣旨抵达王府时,李长安已瞧见了古阳关的城头。
北地风雪来的早,李长安与玉龙瑶两骑踏过衝河冰面,不必绕道,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入关盘查时,李长安没有刻意遮掩容貌,一头白发惹来守关小卒喋喋不休的盘问。玉龙瑶正要亮出王府牌子时,一个魁梧身影从城头上一路小跑下来,对着那小卒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厉声呵斥:“瞎了你的狗眼,王爷都认不得,滚一边儿去!”
李长安定睛一瞧,来人不是赵魏洲是谁。
牵着李长安的马过了城洞,赵魏洲躬身道:“王爷慢走。”
李长安看着他那副想装出不卑不亢又掩饰不住的狗腿模样,忍不住笑道:“赵魏洲,来古阳关多久了,做了几品武将,就敢学人家狗仗人势?”
赵魏洲连忙摆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