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林白鱼瞬时又小脸煞白,“难道那胡姑娘也是……”
李长安冷笑道:“什么胡姑娘,那就是个采花大盗,不过他倒是跟官府没有瓜葛,也不知你这回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采花大盗?
林白鱼显然一时间没能从“胡姑娘”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半晌没有吭声。
李长安也不管她,自顾转了话锋道:“不久前我才宰了洪光侯,北雍这些官员不说担惊受怕,至少也是人心惶惶。虽说在此事上你与那位元绛先生不谋而合,都谋划从漕运入手,但经你这番折腾,非但没能找出把柄,反倒成了眼中钉。而眼下首辅大人又想快刀斩乱麻,一旦下旨,你便是与朝廷为敌,到时候你让我这个北雍王如何做?是帮你宰了这帮贪官污吏,还是让他们统统卷铺盖滚蛋,好去京城谋个一官半职再为朝廷效力?”
有个浸淫宦海多年的父亲,林白鱼经此点拨,犹如醍醐灌顶,此时再回想,不免觉着自己以往有些急功近利,总想着如何在李长安面前做出点模样来。
“那王爷的意思是……”
李长安见她恢復了稳重自持的模样,微笑道:“偃师县自然要动,而且最好伤筋动骨,如此一来,那些赴北的学子才有机会一展拳脚,但眼下还得卧薪尝胆。不过北雍没功夫慢慢来,到时候杀起人来,林小姐可莫要妇人之仁。”
林白鱼心头一震,微微垂眸,低声道:“林白鱼明白。”
李长安起身环顾四周,房内虽素雅简洁,却都是一些磨了边角的老家什。生来锦衣玉食的富贵子弟大都难以忍受如此清贫的日子,少数尝个新鲜也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一朝富贵容易,但再回过头来过苦日子,换做谁也接受不了。
走到门前,李长安轻声道:“林小姐,这段时日,受苦了。”
林白鱼微微一怔,隻觉鼻尖泛酸。
丫鬟春晖回来时,林白鱼已穿戴整洁,与李长安坐在桌边相谈甚欢。小丫鬟心细,还是瞧见了自家小姐微红的眼眶,但眼下情形,小姐也不似受了欺负,反倒与那素来不合的女王爷相敬如宾,小丫鬟不禁替主子高兴,看那女王爷也越发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