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浪想起那白头公子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险些哭了出来,苦着脸道:“他……他说我敢莫王西桐小姐的屁股,很有胆识,往后定有出头之日。”
秦归羡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场众人跟着哄然大笑。
胡浪低着头拧着衣角,委屈的跟小媳妇儿似得。
秦归羡站起身,吩咐道:“行了,我准你入庄,老沈给他一匹马。”
胡浪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接过马缰时更是千恩万谢。
重新启程,胡浪跟随在沈摧浪身边,踌躇半晌,凑了过去,小声问道:“敢问沈爷,那位公子究竟是何人?”
沈摧浪斜了他一眼,嘲笑道:“你受他人恩惠,竟不知姓甚名谁,没见过你这般糊涂的糊涂蛋。”
胡浪赔着笑脸不敢吱声。
沈摧浪举目望向前方,收敛了笑意,轻声道:“小子你听好了,那人是北雍王,李长安。”
之后十里路程,胡浪的嘴再没合上过。
苍梧城隶属偃师县管辖范畴,与济水码头相距不过三十里,出得城门就是宽敞平坦的官道,李长安便走的不紧不慢。先前在茶楼,常年钻研剑术套路的于新梁凭剑气认出她的身份,秦归羡靠着日积月累的慧眼识破她的伪装,心眼儿多的老江湖沈摧浪却是认出了不公古剑。
李长安低头瞧了瞧抱在怀里的剑,无奈笑道:“老伙计,咱们打个商量,不是我不愿带着你,实在你现在名气不小,万一被哪个眼尖的家伙认出来了,岂不白白浪费了珑儿的手艺。要不你在武当山修养身息一段时日,待到武林大会我再带你出去好好耍耍威风,如何?”
古剑安静无声。
李长安自顾点点头,“你不开口我就当你答应了。”
坐下骏马很是灵性的打了个响鼻,似是在替不公打抱不平。李长安拍了拍马脖,笑道:“老疯头,武当山的马草可好吃了,保你吃过一回想吃第二回,若有半句假话,到时候你来咬我。”
北雍王府有两处马厩,一处精心喂养着各种宝马良驹,另一处却尽是老弱病残,但府里的马倌都知道,这些失了主人却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战马才是王爷的心头肉,吃的草料住的马厩都是最好的。这匹名叫老疯头的战马也曾是马中的天之骄子,前后换过三任主人,每一位都是燕字军中抗大纛的骁勇悍将,可自打最后一任主人战死沙场后,就无人再能上它的马背。马倌都说,在战场上锋芒无匹的疯头这回是真的疯了。李长安在马场见到它时,已上了年纪的老疯头悍勇不减当年,一个摆头甩尾就将三四个马倌甩飞了出去,扬起马蹄就要发难,但李长安不躲不避任由马蹄踩踏在肩头,硬生生接下了一记重踏。从那以后,老疯头就隻给李长安一人骑乘,大抵是觉着这个主人能活的比它更长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