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眉头一皱:“你怎老跟我唱反调,到时候长安城里一道圣旨下来,你季叔桓还敢抗旨不尊不成,老糊涂了?”
送到嘴边的茶一顿,季叔桓瞪眼道:“还不是你老在这儿套我的话,来都来了,有什么话就不能明说!?”
李长安微微一愣,顿时气笑了,“得得得,怪我怪我,大祭酒为人刚正不阿,是我小人之心,我的不是。既然话已至此,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到底打不打算出山,给个准话。”
季叔桓偏过头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四公主是我半个徒弟,你说我出山不出山,不过话又说回来,纵使出山,也得长安城先给我腾个位置出来不是?”
话刚出口,季叔桓就愣住了,而后指着李长安的鼻子怒骂道:“你个王八蛋,弄半天在这儿守株待兔呢!”
李长安也不恼,微微一笑:“姜松柏果真有这个心思。”
季叔桓眉头一拧,不安道:“李长安,你欲作甚?”
李长安微微摇头:“你放心,若是她,长安城很快就能给你腾出位置来了,而且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季叔桓沉默半晌,重新沏了杯茶,沉声道:“听说闻飞雁去了北雍。”
李长安叹了口气,轻笑道:“你消息还挺灵通,是,如今在将军府。”
季叔桓低头看着杯中茶,学着李长安方才的模样,一饮而尽,烫的直皱眉,心中却好似喝了烈酒酒一般畅快,他抹了一把嘴道:“我们这几个人啊,从读书的时候起就看着这片天下,看了一辈子,却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就总想着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你说到底是看不够,还是没活够?”
李长安想起那夜,撑伞老人独立风雪中,望着满城璀璨灯火的背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同样满头灰白的季叔桓好似也不求个答案,放下茶杯自顾自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言罢老人不愿再多说缓缓站起身,李长安坐着没动,只是低声道了一句:“先生,慢走。”
老人忽然笑了笑,他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这人叫他一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