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桓仍是摇头轻叹道:“倘若中原倾覆,你东越纵然举国之力,又如何与北蛮百万大军相抗衡?你便忍心再见天下生灵涂炭?”
楚寒山默然不语。
良久,季叔桓长叹一声,上前拾起桌上议和书,放回书箱中,最后道:“商歌未来新帝宅心仁厚,你若不放心,眼下尚有机会去亲眼看看,这封议和书你要是不送,老夫自己去。只是你等的那人,怕是等不到了。”
言罢,季叔桓转身朝外走去,忽然身边掠过一阵清风,眼前一晃,楚寒山已站在门外。
他朝季叔桓作揖道:“请使臣在府上静候几日,在下即刻回郢都。”
季叔桓卸下书箱,如释重负。
——————
前段时日,忽然有一日陛下就不上朝了,弄得整个东越朝堂的百官都人心惶惶,而后不久便有消息传入郢都的大街小巷。
他们的女帝陛下御剑万里去东海找韩高之那个老杂毛一较高下去了。
结果理所当然的输了,但于东越百姓而言,却很是振奋人心。
几日后,重新恢復早朝的百官站在大殿上,看着他们一如既往面色清冷的年轻女帝,齐齐松了口气。
陛下威震四海是好事,可一国之君侧重的从来就不是个人武力,终归还是远离江湖的好。几个年高德勋的老臣趁此机会殿上进言,陛下虽未曾表态,但总算是听进去了些,据后宫的掌印大宦官说,自打回来后陛下连着一旬时日都不曾碰剑了。几个老臣听了,满脸欣慰,老丞相秦晋卿更是直言,老臣死而瞑目矣。
下了朝后仍旧喜穿白衣的女子端坐于案桌前奋笔疾书,前段时日因为跌境修养身息落下了不少政务,虽有御前笔吏辅佐,但需要她亲自过目的奏章仍是不少。
近侍女官入殿通传,说帝师楚先生求见。
洛阳头也不抬的道:“宣。”
而后又朝左右御前笔吏道:“你们先退下。”
几人出去,一人进来,将将抬臂执礼,洛阳便道:“先生难得回来,若是为我不自量力挑衅韩高之而来,就不必多言了。”
特意换了一身朝服才进宫的中年儒士笑意玩味:“看来那几个老头儿没少在陛下耳边唠叨,微臣就不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