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寒赶忙上前搀住她的胳膊,柔声道:“皇姨不必多礼,朕是晚辈,以后也不必行此大礼。”
在此之前,因为姜凤吟早早去了扬州就藩,二人虽是至亲但几乎没见过几面,姜凤吟却丝毫不显生疏,亲昵拉起姜岁寒的双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夸讚道:“与你娘亲一般无二,合身的很。”
姜岁寒笑容腼腆,没有接话。
姜凤吟这一刻仿佛卸下了本来的身份,就如同一个多年不见的长辈一般亲切,一面替姜岁寒理正腰间的饰物,一面扯起家长里短:“以前你娘亲总骂我举止不雅,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为人器小斤斤计较,但她是姐姐,我这个做妹妹的总不能不听,那时候觉着她唠叨,过于严于律己,如今想来,谨慎些也没错。不过以后就没人唠叨了,也没人隔着千里还总惦记着我的死活,回想起来,其实有人惦记才是件好事,若世上连个惦记的人都没了,那该多孤苦。”
姜凤吟抬眸看着姜岁寒,笑容有几分苦涩,“皇姨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煞风景?”
姜岁寒轻轻摇头,握住姜凤吟的手,轻声道:“朕喜欢听,皇姨在京城多留些时日可好,以后也常来长安看看朕。”
姜凤吟笑出了声,抬手指了指自己两鬓新生出的几根白发,“皇姨上岁数了,长安离扬州千里路途,有生之年怕是来不了几回了。以后啊,还是让信儿替皇姨来吧。”
姜岁寒愣了一下,似有些不安的问道:“表姐要跟皇姨回扬州了吗?”
姜凤吟微微垂眸,低声道:“陛下若是不允,臣就将她留下便是。”
方才还是皇姨与晚辈,转眼便成了陛下与臣子。
这些时日,逐渐适应庙堂诡谲的姜岁寒仍是有些措手不及,就连下一句话该自称朕还是我都有些举棋不定。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姜松柏开口道:“当初姜孙信是以伴读的身份入宫,如今天子登基,学业持政自有朝中阁老学士辅佐,若继续留在京城,却有不妥。陛下,不如让她早日归家,也好让王爷多享几年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