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甩袖作揖,躬身垂头。
李长安同样回礼道:“老先生言重了,义气相争,在下也有不对的地方。”
老先生转头就狠狠刮了孔立书一眼,那意思就是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老儒生在宗门里身份地位应不低,饶是孔立书这般年轻有为放在别家宗门也定是极为器重的弟子亦不敢有造次,朝李长安躬身作揖道:“在下失言,望公子海涵。”
打了人脸的李长安不好意思再为难,将酒葫芦丢过去,道:“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杯酒化恩仇,何况咱们顶多算是口角之争,孔兄,不如就此化干戈为玉帛?”
孔立书接住酒葫芦,脸色缓和了许多,本就无冤无仇,再计较倒显得自己为人器小,不符江湖中人洒脱做派,于是他一抱拳,仰头喝了一口酒。
凉风拂面,李长安趴在栏杆上,嘴角微扬。这便是许多人憧憬江湖的地方,有蝇营狗苟的利益之争,也有快意恩仇的潇洒风骨,有人恶贯满盈,就有人铲奸除恶,有真君子亦有真小人,不谋宏图大业,只求逍遥自在。
一人一剑平生意,何负狂名十五年?
孔立书走到李长安身侧,学着她的模样趴在栏杆上,笑脸多了几分真诚,道:“老话常说不打不相识,常公子大度,在下自愧不如,不过方才所言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李长安望向江边夜幕山头,轻笑道:“孔兄多虑了,我一个无名小卒就是去瞎凑热闹,顺便瞧瞧那些江湖吹捧的仙子女侠是否当真那般惊艳,以后回了北雍也好跟那帮乡巴佬吹牛不是。”
孔立书眼眸隐过一抹亮光,“在下觉着,公子并非胸无大志之人。此番上衡山若有贵人机缘,以公子的才智胸襟定可崭露头角,即便眼缘浅薄,定风府亦愿为公子奉上一席之位,何苦去那边关送命?”
李长安偏了偏头,看着他,孔立书精神一振,接着道:“不过人各有志,公子若志在军功便权当在下多此一言,但有一事在下或许能帮衬一二,听闻祁连山庄与那北雍王交情匪浅,若能入其门下,与公子前途而言不失为一桩好事。家父生前与那大客卿沈摧浪有过几面之缘,谈不上如何交情,但见上一面理应不难。可惜那女王爷一年前便离开了王府,至今无人知晓下落,也不知此次武林盛会她会不会露面,若能得她赏识,何愁扬名立万,当然,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