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莞尔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道:“谁说不是,眼下荀家正忙着给老先生寻续命的灵丹妙药,陛下就封了卢家斗酒一个文华殿大学士,不仅如此,连带其下门生程青衣也沾了光,以女子身份入了翰林院女学士。”
李长安沉吟片刻,转了话锋,问道:“如今朝堂格局如何?”
女子稍作思量,正色道:“回禀王爷,昔日旧庐党羽悉数投入中书令张怀慎门下,新庐原先党羽有小股人数倒戈阵地,兵部起先因陈玄策离京乱成一盘散沙,如今陛下诏白起回京,想来多数人更愿意为这位鞍前马后,至于萧权背后的春秋遗臣倒是格外安分守己。”
李长安冷笑一声:“旧庐改头换面成张庐,这是要替皇帝跟那位新上任的首辅大人对着干啊,明面上赐给卢八象一个光宗耀祖的虚名,实际出了事只能坐冷板凳干瞪眼。这种阴损的缺德主意是谁出的?以姜松柏的心计还算不到这般长远,该不会是李惟庸那个死老头儿留下的后手吧?他就不怕下了九泉碰上闻溪道,连鬼都做不成?”
女子听的忍俊不禁,这些旁人提及都要小心翼翼的朝廷重臣,在李长安嘴里好似成了一群打架斗殴的市井无赖。
反正也没有旁人在场,李长安懒得跟她计较礼数,又问道:“对了,姜凤吟可还在京城?”
女子收敛笑意,回道:“回王爷,数日前武陵王已动身返回扬州。”
李长安眉峰一挑,“那她没来武威城凑热闹?这可是她管辖的封地。”
女子好似有些想笑又不敢笑,道:“王爷莫不是忘了,属下自京城来,昨日才刚到此地,怎知晓武陵王行踪。”
李长安闷闷的哦了一声,摆了摆手道:“行了,那你自便吧,本王要睡觉了。”
女子兀自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下了逐客令。见李长安自顾上了床,女子也没再逗留,欲走未走之际,她似想起什么,朝床上那个背影道:“尚有一事与王爷禀告,数日前,上小楼李柔珠孤身前往襄平。”
李长安动了一下,但未曾转身,隻道:“知道了。”
女子轻手轻脚出了门去,原本就无甚睡意的李长安翻身坐起,面色阴沉,好你个姜松柏,明知我与姜东吴不合,还把人送去虎狼之地,明摆着要让那母女二人同室操戈不成!?这手相互掣肘玩儿的妙啊,你若不讲仁义,就休怪我无情!
当夜,名叫铁面的女子尚未睡熟,就被忽然出现在床前的刀疤脸公子吓的花容失色,一张俏脸铁青铁青的,而后更是不由分说,带着密信被连夜催促出城。所幸因为武林盛会的关系,威武城放开了管制,入夜无宵禁,女子这才顺利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