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老人搁下笔,嗓音不轻不重的问道:“那夜你当真亲眼瞧见那魔头如何杀人?”
提及此事,杨继林脸色大变,似仍旧心有余悸,道:“可不是,孙儿自知平日里行径荒唐,但绝不敢欺瞒爷爷。”
老人冷哼一声:“龙泉山庄眼下皆是正道人士,料那魔头也不敢轻易现身,否则无需老夫出手,自有大把名门正道的年轻人去争抢风头。还有你说的那个背三把剑的年轻女子,她若没死在魔头手上,理应也该到了,那魔头的下落就得去问她了。此后不出三日,盟主之位便会水落石出,擒获魔头咱们才有资格去与那祁连山庄争上一争,能否为晴雪阁添上这把柴火,就看你小子争不争气了。”
被说到心坎儿上的杨继林容光焕发,挺了挺腰杆道:“是,爷爷您放心,只要那女子在庄子里,孙儿就算掘地三尺也给她挖出来。”
老人忽然双眼怒睁,一掌看似迅猛却力道轻柔的拍向杨继林胸口,后者摔出去时仍然一脸迷茫,当他倒地再爬起身,耳边听得利剑出鞘,抬头就见一个头戴破斗笠的陌生男子站在屋子当中,而老人则握剑在手,面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李长安反手握刀,偏过头,笑容阴恻的看向躺在地上的杨继林,“听说你敢打我徒弟的主意?要不你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杨继林鬼使神差看向那比匕首仅长两寸的短刀,明亮烛光下似有一丝猩红沿着锋利刀刃缓缓滴落。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然传遍全身,眩晕间他看见自己的左臂不知何时正被那人踩在脚下。
如猛兽般的嘶吼衝破喉咙,哀嚎声刚溢出唇齿,杨继林便被一隻狼毫正中脑门,击晕了过去。若非老人气势突然攀升,硬生生阻滞了那隻那笔杆一瞬,那杨继林的脑门就不是肿个包了,而是被无刃笔锋毫不留情的穿颅而过。
老人自己也不好受,许是太久没与人交手,方才稍一分神,便被一股无形压势钻了空子,整个人被轻松碾压到贴墙,但老人从始至终都护住了要害部位,故而李长安一刀偷袭得手之后,并未急着趁热打铁。
万象归真几近圆满的武道大宗师,想要出其不意一刀毙命,饶是陆地神仙也没有万全把握。
两人各自气机流传,李长安轻轻吐出一口气,笑道:“老爷子,你就这么看不惯太白剑录堂,还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所以才暗地里投靠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