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桃李年华的李得苦抬头苦笑:“楼姨,我都过了长身子骨的年纪了。”
楼解红伸手往她脸颊上掐了一把,“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儿了,还没十七八岁那会儿一半水灵。”说着,又不由分说的夹了一筷子,“快,多吃点儿,不用给你师父省银子。”
李得苦不能拂了这位长辈的好意,于是硬着头皮扒了几口,把腮帮子撑的鼓鼓的才罢休,楼解红笑容满意又贴心的嘱咐了一句“慢点吃”,这才自顾低头细嚼慢咽。李得苦有些食不知味,咀嚼着满嘴食物,思绪不由得就飞出了九霄云外。
关于楼姨与师父之间的过往,李得苦知晓的算是比较全面,据说是师父刚出崖不久,便碰上了一家做人肉包子的黑店,而黑店的俏丽老板娘便是楼姨。在北契初见时,李得苦还奇怪,世间怎会有这般古怪姓氏,后来才知道当年楼姨不姓楼,而是姓谢,是进了上小楼做谍子才改名换姓的。原本李得苦以为楼解红与她一样,都是身世可怜的无家之人,故而才将年纪相差十几岁的她当做了亲生妹妹一般看待,不过后来师父提过一嘴,原来楼姨也曾相夫教子过着普通人家的平淡日子,可惜没过几年便被红鹿山的魔教毁了,丈夫被人乱刀砍死,尚咿呀学语的儿子被丢到山野间喂狼,唯独她自己靠着几分姿容幸运苟活。李得苦不知在仇人眼皮子底下度日是一种什么滋味,毕竟被山匪掳上山时她尚年幼又极其幸运的得到了一个尚有良知的先生庇护,比起楼解红惨死的丈夫儿子,她那被山匪一刀干净利落送上黄泉的双亲也幸运的多。
李得苦咽下嘴里如同嚼蜡的食物,抬眼看着对面安静吃饭的楼解红,女子眼角不知何时已见岁月沧桑的痕迹,李得苦莫名有些不忍多看,轻轻移开目光,低声问道:“楼姨,听说你早前姓谢,叫谢什么?我问过师父,她不肯告诉我。”
楼解红抬头,嫣然一笑:“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好打听的。”
李得苦有些不甘心,翻着肚子里那点为数不多的墨水,憋出一句:“书上说人如其名,意思就是说从一个人的名字就能看出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的名字是爹娘给的,最是能看出本质……嗯……不对,应该说最适合……好像也不对,哎呀,反正我说不明白,楼姨懂我的意思就行。”
哪知,楼解红极不给面子的摇头道:“听不懂。”
李得苦撇了撇嘴,失望透顶。
楼解红放下筷箸,笑着问道:“楼解红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李得苦一脸憋闷的神情,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吃食,嘟囔道:“好听是好听,但肯定不如原来的好听。”
楼解红笑意盈盈,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嗔怪道:“人小鬼大,吃快些,吃完咱们去见一个人。”
李得苦顿时来了精神,眼中满含期待的问道:“是去见我师父吗?”
楼解红似是迟疑了一下,才道:“待见到那人,多半就能见到你师父了。”
几下扒拉干净碗里的吃食,李得苦站起身含糊不清道:“我吃饱了,咱们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