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说的风轻云淡,楼解红却从她幽怨的眼神中读出了言外之意,好似在说,天下谁人都可以负我,但为何偏偏是你谢秋娘?
楼解红解下腰间那抹红绸,轻柔替李长安擦拭脸上的血迹。
解红,解红,本是解开红尘,斩断俗尘之意。
可如今红绸染血,更加浑浊而又艳丽。
待那张白净英气的脸恢復本来样貌,楼解红将红绸系在自己发髻上,随风飘飘扬扬,宛如世间一抹最娇艳的风光,她抹了抹脸,扬起一个熟悉的风情笑容:“你不忍心杀我,是不是因为李得苦那孩子?”
李长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隻是看着她默不作声。
楼解红心中了然,又笑着问道:“还记不记得那年你烧了我的酒肆,临别前,我便亲了你一下。”
李长安微微一愣,那抹早已忘记滋味的朱唇并未如意料之中贴上来,隻是很守规矩的停在一指的距离,渡出一缕幽兰香气。
几丈外瞧见这香艳一幕的应天良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心中暗骂了一句浪荡娼妇,隻是骂完之后,好似更不是滋味。
楼解红抽身离去,站起身道:“我先去寻那孩子。”
李长安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那缕幽兰气息尽数沉入丹田中,被灰衣老僧以释门佛音抚平的经脉,宛如久旱逢甘雨,瞬时生机勃发。
待楼解红走远,她缓缓站起身,迈出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要坚韧不催,步伐由缓而急,最后开始狂奔。
应天良微微眯眼,猛然抬起手臂挡下那毫无花哨但比之前快上数十倍的凶猛一拳,说不清是罡气还是剑气,一触之下便震碎了他的袖袍,灌注七分气力的脚下连退十数步!
一拳过后又是一记平平无奇的膝撞,应天良双手下压,这一下使出了八分气力,脚跟仍是悬空三寸,倒飞出几丈。
应天良大抵是万万没想到,李长安会不按常理,以一记很可能两败俱伤的头槌撞向他的心口,更没想到,他竟来不及防备,直接被撞出几里路。
应天良如愿以偿的听见了断骨声,隻不过是他自己的。
李长安似乎没有换气的打算,而是再度攀高,应天良脚尖点地同样提气便向前长掠,分明隻是两个人的对衝,却犹如上万骑军对阵衝锋的气势,所过之处草木如同被飓风碾压,纷纷倾倒贴地。
眨眼过后,砰的一声巨响,地震山摇。
数里之外的山间鸟兽四下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