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古剑一声嘹亮的颤鸣,剑气骤然暴涨,耀眼过金日。
李长安那隻抵在应天良胸口的手臂也猛然发力,似要与古剑形成夹击之力,以求一击杀敌!
应天良已蓄满十成力道的拳头有一瞬的滞缓,他想不明白,身为北雍王,手握三十万重兵的李长安为何如此拚命,甚至毫不惜命?她若不顾及那两个女子的死活,尽早逃出扬州境内,他便没半分机会杀她,日后她大手一挥,数十万铁蹄入中原,她想报仇谁能阻拦?
李长安说的没错,他果然不懂,也不想懂。
应天良双目一睁,不再迟疑,一拳轰下。
拳罡并未如意料之中,砸在李长安的额头上,千钧一发之际,李长安松开了拑住应天良手腕的手,横臂挡下了这致命的一拳。
又是出乎意料,接下一拳后李长安一改先前不要命的架势,猛然抽身后退,同时心神牵动本已破开一丝壁垒的古剑,毫不恋战倒飞回半空。
脚下尚未落回地面的应天良来不及反应,或者说根本反应不过来,隻见气竭的李长安不但没有换气的企图反而强催内力,一气登昆仑!
不公古剑在半空划出一道赏心悦目的半弧,毫不拖泥带水,重振旗鼓再度刺来,破空之声震耳发聩!
应天良心下震惊不已,这女子岂止是不要命,简直就是疯了!
七窍流血不止的李长安浑然不觉,满目猩红,站在原地死死盯着这个即将被第二剑贯穿的中年男子。她不是不想动,而是那些尚未炼化的龙息之力在她体内疯狂肆虐,莫说走路,她眼下连动一动手指都艰难万分。
这孤注一掷的一剑杀不掉应天良,至多重伤,但两败俱伤也好过毫无希望。
故而,当她余光瞥见那抹纤细身影时,除了震惊,便隻剩满心的绝望。
应天良心境已乱,并未察觉到这个身影的突然闯入,当那抹红绸随着女子一同飘然而至面前,应天良蓦然睁大了双眼。他没来由的记起当年那一幕场景,正值风华年纪的女子哭干了泪水,怀里紧紧搂着不足一岁的幼子,身边是丈夫支离破碎的尸身,女子跪在他脚下苦苦哀求,求他放过她的儿子,她什么都愿意做。但他隻是漠然抢走了孩子,吩咐手下拿去喂狼,女子并未哭喊着衝上来与他拚命,隻是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地上,眼眶里早已流不出半滴泪水。最后,女子抬头朝他看来的眼神,至今他仍记得。
与此时此刻如出一辙。
绝望,但又烧的炙热。
谢秋娘的旁门左道登不上台面,面对全盛时期的应天良可以说是不堪一击,但眼下腹背受敌又接二连三被搅乱了心境的应天良浑身都是破绽,犹如一个在极寒之下盛满水的水缸,无需太多,隻要一根银针轻轻一刺,便四分五裂。
谢秋娘就是这根无关痛痒,却极其致命的毒针。
一缕隐约可见其形的气机,顺着应天良的口鼻游走溢出,她能渡气给李长安,便也能窃取他人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