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一场无声,却令人发指的屠杀。
青衫动了动手指,一个离着最远,想弃马逃跑的黑马栏子就被一柄小雪剑当场穿颅而过,头颅炸裂,无头尸直挺挺倒地。
青衫又动了动手指。
咻一声,然后是砰的闷响。
两种声响,在众人耳边此起彼伏,若非过于单调,兴许此人能奏出一首勾栏小曲,只是不怎么悦耳罢了。
不知哪里弥漫出一股腥臊气,青衫偏头瞥了一眼旁边的北契骑卒,瞧见那人□□下一片湿黄,她笑了笑,“好像是有点好玩儿。”
然后那个倒霉骑卒的脑袋就爆了。
折扇掉落在地,书生没有一丝反抗之心,缓缓下跪再缓缓转过身,头一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颤声求饶。
青衫好似瞬时就失了兴致,扫了一眼周围剩余不多的黑马栏子,微笑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欺负我北雍的下场,就是如此。”
话音未落,书生身子一歪栽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因为他浑身插满了上百柄雪剑,眼眶都看不出形状,想死得瞑目也不行了。
雪剑都用在了书生身上,见青衫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死里逃生的几骑黑马栏子一夹马肚慌忙逃窜,哪还顾得上什么草原雄鹰的脸面。
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结束的也意外迅速。
青衫走到燕白鹿跟前,回头望了一眼那处早已没了人影的山丘,笑问道:“要不要我把她掳回来,给你们出出气?”
燕白鹿看了一眼满地的惨状,轻轻摇头,而后收起刀,单膝跪下抱拳道:“末将燕白鹿,参见王爷。”
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下马,却见那青衫毫无架子的摆了摆手,而后搀扶起燕白鹿,似有些歉意道:“先找个休整的地方,再说其他。”
燕白鹿点了点头,未再多言,招呼众人清点战场。
一条胳膊被撞断的闻飞雁仍是不安生,伸长脖子去打量那袭青衫,而后凑到搀扶她的王西桐耳边,小声问道:“此人就是李长安?”
王西桐被她呼出的热气吹了个激灵,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身子,偏头道:“你在长安城没见过她?”
闻飞雁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好歹也是一朝亲王,怎的到你口中跟满大街都能见着的萝卜青菜似得。”
身边袍泽依令陆续动了起来,此时人人脸上不禁都露出一抹悲伤神色,就如同厮杀时被砍了手脚,那一瞬的热血上头兴许并不觉着如何疼,可当回过神来时便十倍百倍的涌上心头。前几回出关,都是在燕白鹿的“关照”下点到即止,加上人人都有些武艺傍身,故而从未吃过大亏,至少折损的人马不需要到清点战场的地步。如今亲眼见着相处了大半年的手足姐妹,被人顷刻间便如同砍瓜切菜般夺去了性命,如何能不伤心?有几个与战死袍泽交情很好的小姐妹,当场就忍不住偷偷抹泪。
王西桐从旁边一具尸首上收回目光,神情淡然,她解下腰间刀鞘,撕下一片衣摆,而后将刀鞘固定在闻飞雁的断臂上,手法很是娴熟,就是力道不怎么温柔,疼的闻飞雁险些破口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