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修为皆在一品之上,对先前那场刀雨有所“耳”闻,当下便也没多问,只等李长安发号施令。
身后一百零三骑安静如水,若说燕白鹿是她们的主心骨足以稳定军心,那么那日在千钧一发之际现身的李长安便是战前的擂鼓,只要有此二人在,这支骑军便英勇无畏,哪怕敌我悬殊,哪怕敌方主将是位久经沙场的悍将!
只是李长安似乎毫无战意,双手拢袖神情悠哉,遥望对方主将半晌没动静。
朱立倒先沉不住气,一拽马缰就要出阵喊话,朱哮海犹犹豫豫出声阻拦道:“爹,那女子修为不俗,不若咱们直接衝杀过去,先拿下她再说其他。”
朱立转头瞪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长子,越看越气,一枪杆子就砸在朱哮海的肩膀上,怒道:“这臭娘们儿都拿刀招呼到家里去了,要不是我老子叮嘱以大局为重,我就先扒了你这个兔崽子的皮!”
朱哮海被砸的身子一歪,险些栽下马去,但在他老子面前连声都不敢出,咬着牙硬是挤出笑脸凑到跟前道:“爹,您是不是知道这娘们儿的来头?那些骑马的小娘子又是哪儿来的,儿子可没听说过咱们北雍有这么一号骑军。”
朱立回想起一刻前,他刚从军营里巡视回来,就在府门前撞见了本该在柳絮书院读书的侄女朱啼娇,一见着他这个小叔,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先哭上了。从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朱立听明白了个大概,于是领着被扫地出门的侄女去见朱永成,祖孙三人聚在一堂,朱啼娇复述了一通事情原委并拿出那封李薄缘亲笔写的四字书信,还没等朱永成跳脚骂娘,屋外就下刀子了。其中一柄北雍刀穿透屋顶,再穿透朱永成捏在手中的书信,最后直挺挺扎在他两腿之间的地面上,这位一生戎马的老将军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当即脸色铁青,一手气的发抖,指着朱立命他立即领三百兵马查探何人所为,一旦查实甭管是谁一律先斩后奏。只不过临行前,逐渐平稳心气的朱永成叮嘱了一句,“倘若见到青衫,能杀则杀,否则绝不可硬来。”
虽说朱立不信这封卸任书前脚刚到,那人后脚就来,但当瞧见一袭青衫独立城头时,仍是犹如心头一棒。老爷子的意思很简单,北雍王这般不讲道义的打招呼咱们也不必跟她客客气气,既然北雍王自己不亮明身份,那被当做刺客剿杀了也怨不得谁,真当北雍还是你李家的天下吗!?
朱立冷眼斜视,冷哼道:“说出来,怕你屁股都坐不稳。”
朱哮海愣了一瞬,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对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儿子,朱立懒得再多看一眼,夹了夹马肚,径直出阵,朗声道:“大胆狂徒,竟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统帅府,可知该当何罪!”
李长安轻笑道:“看来是不打算给咱们亮明身份的机会了。”她抬起双手拢在嘴边,喊道:“不必废话了,有本事就来杀我。”
朱立嘴角勾起一抹阴恻笑容,正合我意!他丝毫没有犹豫,拨转马头,高高举起长/枪,一枪挥下!
蓄势待发的三百骑如开闸洪水,奔涌而来。
李长安转头笑道:“燕小将军,大水衝了龙王庙,但好歹是自家人,能不杀则不杀。”
燕白鹿面无表情,转头朝身后已抽刀的一百零三骑吩咐道:“换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