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领着三人来到驿馆最后的一处四方小院,识趣的停步在院门外,躬身退下。
李长安走入小院,四下张望,也没管后头跟着的两位,自顾搬来一张藤椅坐在廊下,好整以暇的等着对方先开腔。
两个曾出生入死,历经一夜后彻底沦为一根绳上蚂蚱的武将,对望一眼,再无顾虑,二人行至李长安跟前,陈重放下包袱,缓缓解开,露出一颗睡容安详的人头,正是朱永成。
李长安神色淡然,好似半点不意外。
陈重半跪在地,从怀里摸出几封信笺,双手呈上,道:“朱永成勾结朔方郡洪武将军章力平,意图起兵造反,此乃这三年二人来往书信,罪证确凿,请王爷过目。”
李长安接过信笺,淡淡扫了两眼,墨迹不新,想来是早有预备。若说朱永成积怨已久,领着亲兵上王府闹事,李长安相信朱永成有这个胆子,但如此不计后果的孤注一掷,就算朱永成不顾自身难道连子孙也不顾了?
“起兵造反?”李长安轻声嗤笑,“陈将军,本王让你劝老将军卸甲归田,可没让你把人劝死。”
李长安挥了挥手,信笺当即化作齑粉,如尘埃落地。
郭荃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这个无甚野心的汉子面如死灰,却毫无惧色。
陈重立即匍匐在地,沉声道:“末将该死,望王爷明察。”
李长安看了一眼人头,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查的,难道他还能开口喊冤不成?”
陈重浑身一颤,这位北雍儒将毫无风骨可言,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无言以对。
李长安忽然笑了笑,“不过你倒是挺会挑人,朔方郡那位洪武将军与朱永成曾同为老字营同僚,昔年他二人交情颇深,章力平又是个头脑简单的蛮将,这些年欺压百姓的事没少干,被燕赦请去府里不下十回,但依旧仗着功勋我行我素,本王还真有些头疼。既然你陈重不怕得罪人,那就替本王一并除了这个祸害,本王封你个……州郡巡抚如何?职权等同于长安城的都察院,虽然各地州郡无此先例,但本王不介意为你开个先河。至于郭将军嘛,你若觉着光他一个人辅佐不够使唤,本王可以再给你安排几个外乡士子,有文有武才好施展拳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