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林白鱼发问,李长安便毫不拖泥带水的吩咐道:“王西桐闻飞雁,你们继续护送他们父女二人前往三川郡,林白鱼你顺带让钓鱼台提前给王右龄送个口信,若你们脚程比本王快,就让他替本王好好招待林大人。”
林白鱼疑惑道:“为何是去三川郡?”
李长安也不藏掖,“北凉道如今好比士林集团的江南道,三川郡在王右龄多年运作下已初显鳌头之势,本王打算就地取材,把刺史府改成经略使府,省力又省心,两全其美。”
林白鱼瞥了一眼身侧不动声色的王西桐,问道:“那王刺史有何调动?”
李长安毫不犹豫道:“自然还是北凉道刺史,以及那些势必与北雍共存亡的老家臣,暂且统统按兵不动。”
言下之意,便是优先稳固新政下的动荡局面,那些想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北雍老臣即便有些怨气,但只要有王右龄这个领头羊坐镇就出不了多大的岔子。毕竟都是在官场修炼几十年的老狐狸,不至于那般沉不住气,反正熬都熬了大半辈子还急这一时半刻作甚。
王西桐在此时问了一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王爷要去何处?”
若放在其他藩王手底下的将领,没谁敢以下犯上的诘问,便是从不过问军政的燕南王姜祁,身为青州统领将军的齐阳翰也从来都是毕恭毕敬。
闻飞雁悄悄扯了扯王西桐的衣角,后者这才有些醒悟,即便要问,也不该由她问出口,而是身为王府批朱近臣的林白鱼更为合适。但林白鱼显然没注意到这一点,于是王西桐隻得硬着头皮勉强把话圆了回来,“卑职是想问,可需抽调人马随行。”
李长安也没追究的意思,笑着道:“不需要,你只要替本王照顾好老疯头便是。”
王西桐微微垂下头,没再出声。
李长安淡淡瞥了她一眼,也没戳破她那点小心思,哪里是当真关心她的去处,不过是近亲情怯,不知如何面对家中那个时常记挂她的老父亲罢了。
林白鱼似乎察觉出一丝端倪,转过身面朝王西桐,柔柔欠身,轻笑道:“此后路途,就有劳王校尉了。”
许久不曾着轻纱罗裙的刺史府千金,用力眨了眨眼,缓缓抬臂作揖。
本该是金兰情深的美好场面,李长安却瞥见站在一旁的闻飞雁神色黯然,想起那座满院荒凉的首辅府邸,李长安脸色逐渐冰冷。
有人不顾身家性命,才勉强换来北雍如今的后顾无忧,岂容他人肆意妄为!
忽然间杀意如决堤洪水,顷刻淹没这间小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