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冷笑道:“少来这套,老子可不上你的当。”
李长安长叹一声,站起身道:“行,那就当我没说,不过据我所知,这波刺客不简单,兴许有某个武评上的用剑高手也不一定。”
“谁?”
李长安提高了几分嗓门:“武评十人,牵扯庙堂的其实不多,东越洗剑池的叶白首自然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北雍杀人,陆难行还在东海,剩下的那个排名第几来着?”
老鬼脸色微变,沉声道:“第八。”
君子府,君子剑,伍长恭。
李长安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此人与你算是旗鼓相当,在天赋根骨上或许还略胜你一筹,品行做派就更不用说了,那你老鬼差人家十万八千里。所以这次,他即便来了大抵也不会出手,只是以防万一……“
老鬼没好气的打断道:“绕那么大圈子作甚,你不就想让老子也盯着他,以防这个万一?”
李长安笑而不语。
老鬼瞪着她,憋了半晌气,最后也没吼出那个滚字,不是不敢,而是毫无意义,若是可以,他隻想拿剑在这女子脸上捅个窟窿才舒心。
临走前,李长安留下一句话:“那栋封月楼,我应允了,快的话入秋就能看到,到时候让她在那里安心闭关调养,至于以后,再说。”
溪水边,只剩老鬼独自坐着,许是山中幽静,没来由的他便记起当年李长安下山前与师父陶传林说过的话。那个在他眼中最具仙风道骨的年轻道人满脸不舍,却没有一字挽留,当他问李长安是否还回山时,李长安只是笑着道再说。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也没有再说的机会。
如今这一声再说,大抵也是如此。
唯有剑记得他的老鬼自嘲一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走向那个在树下沉沉睡去的青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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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腹地,某个种满瓜果的田埂旁,遮阳的草棚里坐着一位与其身份极其不符的老儒生,面前摆有一张简易棋盘,时而沉思,时而落子。
瓜田真正的主人,一个花甲年纪的老农扛着锄头打田埂边走过来,将手里的酒壶放在老儒生脚边,笑呵呵道:“范老哥,您要的打叶竹,刚从井水里捞上来的,趁凉解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