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近臣沉吟片刻,斟酌道:“可行,但只能是轻骑,且以游击骚扰为主,将军莫忘了,数百里以外尚有三十多万动向不明的大军,倘若一旦碰上硬碰硬的遭遇战,我军将士无异于白白送死。”
燕白鹿长长呼出一口气,双手撑在沙盘边沿,沉声道:“既如此,他们想打,咱们便奉陪到底!”
之后,燕白鹿询问了一系列有关虎口卧风两座军镇的详细兵力分布,以及后援粮草兵械储备等事宜,从晌午到傍晚,不断有茶水点心往议事堂里送,饶是喝了几壶茶水下肚,蔡近臣仍是说的口干舌燥。
最后谈及去往前线统筹指挥的人选,原本蔡近臣准备亲自请缨,两北第一场兵戎相接必然至关重要,尤其在北契抱着打硬仗的决心下,这一场战事的胜负可以说直接关系到日后战局的整体走向。若燕白鹿这位新任大将军能亲自坐镇自是最好,但边境防线中心的古阳关不可一日无主,更重要的是需得以防北契其余人马分兵奇袭。
无需蔡近臣言明,燕白鹿自然知晓其中利害轻重,但在她看来,自己走了不打紧,因为这里还有一位份量足以坐镇的北雍王。可李长安显然更早猜到了她的意图,不等燕白鹿开口,就抢先一步声明自己要去,还说谁敢跟本王抢功劳,现在就抽刀分个胜负。
一群沙场武将当场大眼瞪小眼,没人敢吱声,江湖上早都传开了,这个没能死在老怪物韩高之手里的青衫女子,已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还抽刀分个胜负?有这力气不如留着多杀几个蛮子来的实在。
掌灯时分,诸将逐渐散去,堂内隻余下李长安燕白鹿二人,燕白鹿漫不经心的看着沙盘,余光时不时瞥向朝那个坐在一旁的青衫。
李长安双手拢在袖中,目光望向门外,似在走神。
过了许久,燕白鹿终是忍不住问道:“王爷在想什么?”
李长安眨了眨眼,笑的有些无奈道:“我在想,前几日我曾跟瑶儿说,若耶律楚才那个疯婆娘拿她的百万大军来跟北雍死磕,那不用打都输定了,看来,李无名那个老秃驴有句话说的没错,我这张嘴怕是真开了光,说什么来什么,而且好的不灵,坏的最灵。”
燕白鹿哭笑不得,继而问道:“王爷的意思是,攻城并非呼延同宗的本意,而是耶律楚才在背后授意?”
李长安摇了摇头,“以往不打攻城的主意,并非呼延同宗不愿,只是被王帐北院那帮春秋文臣打压的厉害以至于兵马不足,这下耶律楚才给了他三十万大军,如虎添翼,岂不正是大施拳脚的好时机?呼延同宗在南庭韬光养晦二十多年,又岂能没有野心?怕就怕耶律楚才许了他一颗封疆裂土的定心丸,这场两北大仗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燕白鹿欲言又止,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二人抬头望去,就见薛东仙陆沉之李得苦三人站在门外。
李得苦率先跨入门槛,大声喊了声师父,而后又小心翼翼道:“徒儿……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