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格尔一拳重锤在地,沉声道:“末将,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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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呼啸,一支万人骑军沿着倒马关最靠西的线路,默然前行。
这支由赵魏洲率领的万骑,在几乎无人折损的情形下轻松捣烂那条粮草线之后,开始变得无所事事。
不仅那些北契士卒被打杀的很惨,赵魏洲自己也被打蒙了。
这就完事了?
跟出门踏青踩死了一隻蚂蚁有啥区别?
按照既定策略,赵魏洲要领着这一万骑在远离倒马关的安全范围内等候一日,为了之后接应深入敌腹的另一支流民大军养精蓄锐,时候一到,不论友军是否及时赶来汇合,他都必须恪守军令返回瘦驼县。
因为不能生火取暖,以免暴露行踪,大军隻得寻了一处背风的沙丘暂时歇脚,安排妥当轮流散出去巡视的斥候,赵魏洲蹲在战马旁避风,他搓了搓有些僵硬的双手,忽然咦了一声。
“奇怪,奇了怪了……“
旁边两个在大风大雪中仍旧面不改的女子,听见他小声嘀咕,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李相宜皱眉问道:“赵将军,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赵魏洲眉头紧缩,沉思了片刻,才道:“二位姑娘可曾见过以往北契运输辎重的方式?我也是从边关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卒那里听来的,他们说北契历年南下游掠,都会从各个草原部落大肆征收十数万头牛羊,以便随军携带,打完一仗便可迅速返回补给,加上往年大都是不到万人的交锋,所以根本不需要从境内运输粮草。但此次不同,北契大军越过了衝河,攻坚战不适合这种补给方式,但即便北契大军在这方面经验不足,也断然不可能这般松懈,按照兵家常理,一条粮草线至少要有三千左右骑兵护送,这还不算负责运送的辅兵,更何况,咱们烧毁的那一车车粮草可是实打实的白面大米,在北契如此稀有的珍贵粮食,就隻让几百骑兵护送,怎么想都很奇怪!”
双手环胸倚在战马身上的薛东仙平淡道:“如你所言,北契不惜做赔本的买卖,以此为饵,就是为了钓我们上钩?”
赵魏洲点点头,似想到了什么,猛然又剧烈摇头。
正当他欲要开口时,一骑浑身浴血的斥候出现在众人视野内。
那名看上去年纪不大,还只是个少年人的斥候从马上翻滚了下来,吐着血水说了几个字,便彻底断了气。
他说,五里外,敌军,三千。
天色渐沉,风雪势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与呼延同宗的大队人马分道扬镳后,这三千呼延骑军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行军速度,在这种风雪天的情形下,如何保存战马的脚力极其关键,倘若急功近利奔袭途中便会损耗大半,不利于之后的衝锋,即便是耐力更胜一筹的北契大宛马遇上这种鬼天气也没辙。反之,若过度保留战马的体力,在这茫茫荒漠中一旦丢失了目标,想要再找到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