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士良没有丰富的沙场经验,但兵书没少看,加上这几场仗打下来,除了继续向北深入,他不认为有更好的策略。此时折返回去与呼延骑军来一场破釜沉舟的正面交锋?不是他没信心,而是这支刚成长起来的开山营还远远不够看,与其说是慷慨赴死,不如说是直接给北蛮子送战功。
一时间,洪士良心思几次翻转,不知如何作答。
李长安也没难为他,轻笑道:“本王就是说说而已,哪能让你们轻易去送死,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洪士良猜不透这位王爷的心思,看着那转身走下城头的青衫背影,忽然道了一句:“王爷,末将知道您有伤在身,但请您……”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李长安身形一顿,没有停下脚步。
夜幕彻底降临之前,这支骑军以雷霆之势穿过了第二座军镇,进入橘子州境内。始终被甩在后头百里地外的呼延骑军,丝毫没有理会被屠杀的同袍,踏着满地尸血奋起直追。
这支从关外杀到关内的骑军似乎不知疲倦,肆无忌惮狂奔在官道上,沿途若遇上刺探敌情的小股北契游骑,无需主将洪士良发号施令,便有一标人马自觉脱离大队,杀完人后又迅速归队。凭着这份短时间内培养起来的默契,这支骑军狂奔出几百里地后,也没碰上数目上千的北契骑军。
整个橘子州,似乎成了聋子瞎子。
但所有临近陇西道的北契百姓,在这一日,都听到了来自北雍的马蹄声,震耳发聩。他们也终于体会到了,北雍边关百姓在听到马蹄声时的心惊胆战。
临近一处岔路口,有斥候来报,前方不远出现一千左右骑军,看甲胄装束应是驻守临危城的普通呼延骑营,奇怪的是对方似乎没有迎战的意图,领头的是个年轻女子,喊话说要见一见李长安。
洪士良做梦都没想到李长安竟答应了这种极其荒唐的要求,让大队人马停马在适合随时衝锋的两里开外,李长安隻领着十几骑就去了。
一名亲骑凑过来小声道:“将军,王爷是不是……“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跟在李长安身后的洪士良狠狠瞪了他一眼,阴沉着脸一声不吭,他要是早知道这王爷疯到这个地步,打死他都不会迈出瘦驼县一步!
两拨人马相隔一丈多,腰悬宝石弯刀的年轻女子浑然不惧,又打马上前了几步,冷声道:“我当是谁敢在橘子州撒野,果然是你,李长安。”